曹複拍了拍他的手，繼續說：“但大家彆擔心，柳大夫留下是為了給咱們爭取撤退時間，咱們在鵝山堡裡，安全得很。”
“隻是堡裡的東西不多，儲糧和水都得省著用，接下來咱們得一起想辦法撐下去。”
百姓們的情緒慢慢平複下來，中年漢子率先點頭：“曹公子說得對！隻要能活著，省著點就省著點！我們聽你的！”
“對！聽曹公子的！”其他人也跟著附和，聲音裡雖有失落，卻多了些安定——有個人能拿主意，總比在亂世裡瞎跑強。
孟姝手裡拿著桑皮紙走過來，紙上用炭筆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字，邊緣還沾著點墨漬：“曹公子，我剛統計完人數，加上你們帶來的，一共八千零三百二十七人。”
“儲糧隻夠撐五天，都是百姓們逃出來時帶的麥餅和粟米；暗渠的水倒是夠喝，就是水流有點慢，先輩留下的陶管好像堵了枯枝，得清理清理。”
她頓了頓，指了指旁邊的石屋：“裡麵住了九百多個老人和孩子，我讓婦人輪流照看，煮了點粟米湯，給孩子們先喝了。”
曹複點頭，心裡有了主意：“遠叔，你帶二十個壯實的百姓清點儲糧，按人頭定量發，彆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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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先生，你去查看暗渠，先輩的陶管有過濾層，清乾淨枯枝泥沙，再找陶罐儲水，以防萬一；”
“石硯，你帶士卒加固入口，用桑繩石頭設絆索，在灌木叢裡藏哨探，提前預警；”
“李岩，你跟孟姝姐幫忙記賬，再去石屋看看孩子，分點麥餅碎。”
“好！”眾人齊聲應和，轉身各自忙活。
曹遠拎著竹筐往儲糧處走，嘴裡念叨：“每人每天兩塊麥餅，粟米煮稀點，能多撐一天是一天；”
蕭山舉著火把往暗渠去，火光晃在石牆上，映出細碎的影子：“放心，先輩的陶管我懂，清乾淨準能通；”
石硯召集士卒拿上桑繩石頭，胳膊上的包紮布條又滲了血，卻仍挺直脊背：“保證不讓探哨靠近；”
李岩攥著麥餅碎跟在孟姝身後，小臉上滿是認真：“孟姝姐，我會好好照看孩子們的。”
曹複扶著季良坐在石牆邊，季良靠在他身上，呼吸比之前平穩了些，輕聲說：“你做得對，坦誠比瞞著好。這些百姓信任你，你得撐住。”
曹複點頭，目光掃過空地——有人幫著搬儲糧，有人清理石牆根的雜草，有人給孩子喂米湯。
原本沉悶的鵝山堡，慢慢有了生氣。
風從石牆縫裡鑽進來，帶著山林的潮氣，卻不再讓人覺得冷。
曹複心裡忽然踏實了——不管亂世多苦，守住眼前這些人，守住心裡那點念想，就不算輸。
就在這時，蕭山突然從暗渠方向跑回來，火把還拎在手裡，臉上帶著急色：“曹公子！暗渠的陶管不對勁！”
“我清枯枝的時候，發現陶管裡沾著泥，不是山裡的黃泥，是城裡才有的紅泥——像是有人踩過的！”
曹複後背瞬間沁出冷汗，扶著季良的手不自覺收緊——紅泥？鵝山堡周圍是山林，隻有卞邑城裡才有紅泥，怎麼會出現在暗渠的陶管裡？
是之前有人來過，還是……
他站起身，扶著季良：“走，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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