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一軟晃了晃,終於穩住身形,臉色蒼白得像紙,眼神卻靜得可怕,就那麼盯著孟忠,一言不發。
這沉默比爭辯更壓人,連風都似的停了。
李衛皺著眉上前:“孟管事,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安國君和這位小兄弟傷得不輕,得先治傷。至於窯炸的原因,公室會查清楚。”
一直忍著後背灼痛的墨軒,突然吸了口涼氣,聲音細得像蚊子哼,卻字字清晰:“安、安國君……爆炸前,我好像看見王石叔在窯後麵晃……鬼鬼祟祟的……”
王石是工坊裡的雜役工徒,平時悶不吭聲,存在感極低。
“王石?”楊明一愣,目光掃過混亂的人群,很快盯住一個往人後縮的身影,“王石!過來!”
那叫王石的漢子,約莫三十歲,臉黃肌瘦的。
被楊明一喊,渾身像篩糠似的抖,臉色白得像剛燒好的瓷坯,腿一軟差點跪下,雙手死死抓著衣角。
“我……我沒乾什麼……楊工丞,我就是去後麵撒泡尿……”聲音發顫,眼神躲躲閃閃,不敢看任何人的眼睛。
石硯沒耐心,提著長矛走過去,矛尖快戳到王石鼻子,寒氣逼人:“說!是不是你在窯上動手腳了?”
王石徹底垮了,“撲通”一聲癱在地上,額頭往泥裡磕,哭喊道:“饒命!安國君饒命!不關我的事!是孟管事手下的人逼我的!他們抓了我老娘和小妹,說我不照做,就把她們賣到礦場去!我沒辦法啊!”
他哭著從懷裡摸出個破布包,布包一散,黃白色粉末撒出來,淡淡的硫磺味飄得更遠:“他們讓我把這個混進柴薪裡,還讓我用浸了粉的破布塞通風口……我不知道會炸!他們隻說讓窯火出點問題,讓安國君丟個臉……我真不知道會這樣……”
風裹著焦糊味吹過,帶著硫磺的刺鼻氣,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到了孟忠身上。
孟忠僵了兩秒,手猛地攥緊馬鞭,指節泛白,鞭梢無意識掃過馬腹,黑馬突然嘶鳴一聲,驚得他肩頭瑟縮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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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喉結滾了兩滾,沒急著罵隨從,反倒先盯著王石,聲音發緊:“你說我手下人逼你?誰?長什麼樣?穿什麼衣裳?你指出來!”
王石被他問得一愣,哭腔頓了頓,眼神迷茫:“我、我沒看清……他們蒙著臉,隻說自己是孟家的人……”
“蒙著臉?”孟忠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聲調陡然高了些,“連臉都沒看清,就敢說是我孟家的人?王石,你莫不是被人收買了,故意栽贓我孟家?”
他轉向李衛,又掃過周圍兵士,語氣急切又帶著“憤慨”:“李侍從您看!他連指認的人都沒有,隻憑一句‘孟家的人’就想定我孟家的罪?這布包裡的硫磺粉,哪家窯坊沒有?怎能憑這個就斷定是我孟家做的?”
說著,他才轉向身後的隨從,卻不是指責,而是皺著眉“質問”:“你們幾個,最近可有陌生人找過你們?或是有人借孟家的名頭在外行事?”
那幾個隨從早慌了神,忙不迭搖頭,聲音都在抖:“沒有!管事,小的們從沒見過陌生人,更不敢借孟家名頭做事!”
孟忠鬆了口氣似的,又轉向曹複和李衛,雙手一拱:“安國君,李侍從,這事明擺著有問題!王石要麼是記錯了,要麼就是被人利用了!我孟家絕做不出這種損害魯國利益的事。”
李衛摸了摸下巴,目光在王石和孟忠之間轉了圈,沒立刻說話。
王石沒證據指認具體的人,孟忠的話倒也有幾分“道理”,這樁事,瞬間陷入了僵局,像被窯灰堵死的通風口,找不到突破口。
曹複看著孟忠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後背的疼似乎更甚了。
他彎腰撿起一撮撒落的硫磺粉,指尖撚著,粉末順著指縫往下漏——孟忠想得周全,可他忘了,有些痕跡,不是蒙著臉就能抹去的。
風又起了,帶著窯灰和硫磺味,吹得人心裡發悶,卻也吹亮了曹複眼底的一絲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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