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彆是炸窯的事,出事後我都懵了——雖然以前工正歸司空管,但我也不至於剛上任就搞這事兒!”
他歎了口氣,銅環撞得桌腿輕響:“他們當時非說就是想給你個教訓,沒想到叔家從中作梗,我一查下來,連誰做的都找不到!越想越驚心,今天是你,明天有可能是我!”
“孟家內部根本不是鐵板一塊,摻陶土摻沙這種事,我想管也管不了,各房各自為政,管太多,我的宗主之位都保不住!”
曹複端酒碗抿了口,酒勁竄上太陽穴,脹得突突跳。
用指節按了按,還是覺得慌——這場景太像穿越前的工地,班組組長私吞材料款,還想拉人另起爐灶,最後靠新獎懲製度才穩住。
心裡忍不住吐槽:這幫人跟工地上偷工減料的分包一個德行,眼裡隻盯著眼前那點利。
“以前工坊都太野蠻生長了。”
他指尖敲了敲碗沿,碗沿有個小缺口,是剛才在宮裡碰案幾磕的,蹭得指尖發毛,“不光私人的有問題,官營的保密也差。看著管理嚴,章程條例一堆,可一涉及利益,全沒人提。”
“這幾次折騰下來,我算看透了,這幫人就是目光短淺。現在章程裡的保密契書,總算把這窟窿堵上了。”
季寧忽然開口,聲音比孟浩沉些。
指尖沾著酒,在案上畫窯的形狀,畫到窯門時手滑,陶碗碰了下案幾,酒灑出一點在窯形上,把線條暈開。
隻好用指尖重新勾,酒不夠,又蘸了點碗裡的,“陽虎之事後,季家雖收了家臣的權,可分出去的利收不回來,族裡甚至有人想獨立建國脫離魯國,我一直壓著——魯國麵對大國都有心無力,何況我一個封君?”
“我那大房管事,前陣子跟宋國工匠‘交流’,差點把新窯具尺寸透出去。”
他喉結滾了兩下,眼底帶著後怕,指尖捏緊陶爵沿,磨損的爵沿硌得指腹發疼,倒讓他清醒些,“那管事收了宋國工匠一把玉匕首,藏在枕頭底下,被我搜出來了。幸好知道得快,把人扣了——再晚一步,季家的窯具生意就沒優勢了,到時候工匠都得餓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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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複看著案上的酒漬窯形,忽然走神。
地上有隻黑蟻,繞著孟浩剛才濺落的酒滴打轉,觸角碰了碰酒滴,慌忙往後退。
螞蟻腿上沾了酒,爬一步滑一下,差點栽進案腳的縫隙裡。
“安國君?”
孟浩喊了他一聲,曹複才回過神,酒碗差點從手裡滑掉,趕緊攥緊。
酒液晃出幾滴,濺在黑蟻身上,慌得它亂爬,半天沒找著方向。
“對外交往的尺度,確實難拿捏。”
曹複收回目光,指尖擦過案上的酒痕,“太鬆,技術成了彆人的墊腳石;太緊,又斷了互通有無的路——上次孟家跟齊國換窯磚,不就是例子?”
“齊國說‘同宗相幫’,結果陶土裡摻了沙土,燒出來的磚全是脆的。上次雨季修院牆,剛砌好就掉渣,最後隻能拆了重砌,白浪費半個月工時,還耽誤了守城。”
孟浩的臉一下紅了,抓著陶爵的手緊了緊,指節泛白。
灌了口酒,酒爵沒拿穩,酒灑了些在腿上,低頭掃了眼沒在意:“可不是嘛!那齊人哄我們說‘摻沙土燒得快,還省陶土’,結果返工的時候,工匠們都罵我糊塗,說我被齊人當傻子耍!”
“現在有了統一監管,再跟外人打交道,就有章程兜底——不至於再被騙,也不用怕族裡人私下去勾外鬼。”
季寧點點頭,指尖抹去案上酒漬,留下塊濕痕。
歎了聲,聲音比剛才沉:“家族太大,就是這點麻煩。上千口人、旁支遠親,各有各的算盤。”
“我那封地三萬多人,去年征工匠建窯,二房故意藏了二十個老手,說是什麼‘留著自家用,燒日用陶賣錢’——結果新窯燒的磚全是歪的,還得返工,耽誤了半個月。”
說到“返工”時,他指節又敲了敲案幾,力度越來越大,指腹都有點發紅:“這要是在戰時,早誤了大事!尼山關要是用了那些歪磚,宋兵一撞就塌,根本守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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