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家這是嫌流程麻煩,想走捷徑早點賺錢。
“尼山的陶土確實好。”
季寧忽然開口,指尖在案上輕輕敲著,節奏緩得像在盤算,“黏性大,燒出來的磚耐凍,冬天不會裂,最適合尼山關的關牆。”
他抬眼看向曹複,眼底帶點認真:“去年費邑的牆用舊陶土,凍裂了好幾處,補了半天才好,還耽誤了守城。”
“隻是私窯若不按新章程來,不派官營工匠監燒,磚質量參差不齊,有的硬有的脆,反倒誤工期,君上問責,我們都跑不了。”
曹複點頭,指尖蹭過案沿的毛刺,紮得指腹發紅,還沾了點木渣:“章程裡寫了,私窯需用改良陶土,還得派官營工匠監燒,每批磚抽十塊試壓,壓裂了就得重燒。”
他頓了頓,目光飄向窗外——一隻麻雀落在酒肆屋簷上,啄著瓦片上的草籽,啄兩下又飛走了,翅膀掃得酒旗晃了晃,像在擺手。
“叔家要是真想開窯,按章程走便是,沒必要藏著掖著,越藏越讓人起疑。”
正說著,酒肆老板端著一碟烤粟米走過來。
他手上滿是老繭,指節處沾著點沒洗乾淨的陶土——看模樣,以前多半也是個陶匠,那老繭就是常年揉土磨出來的。
遞粟米時,老繭蹭到曹複手背,糙得發疼:“三位客官慢用,剛烤好的還熱乎著。”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剛聽你們說尼山陶土,我前幾日去拉貨,見山下圈了塊地,用木柵欄圍著,裡麵堆著木料,像要建工棚。”
“沒看清招牌,但有幾個穿叔家服飾的人搬木料,還有個老陶匠蹲在地上歎氣,說‘窯門砌了三次都塌了’。”
老板笑了笑,眼角皺出細紋:“他們拉陶土還用青布裹得嚴嚴實實,連車軲轆都纏了布,怕出聲被人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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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說他是想私開窯!”
孟浩抓起顆烤粟米扔進嘴裡,嚼得香甜,“地圈了、木料備了,就是技術不行,窯門都砌不好——現在找你,怕是想讓你解決難題,還不想走審核流程!”
曹複拿起顆烤粟米撚了撚,溫度透過指尖傳過來,暖得讓他想起穿越前工地的夜班。
工友們圍著烤爐吃乾糧,爐火把臉烘得發燙,大家討論著第二天的施工計劃,雖累卻沒這麼多彎彎繞繞,都是為了把活乾好。
他把粟米放進嘴裡,嚼得慢,甜味在舌尖散開,衝淡了點酒的澀味。
“不管叔家打什麼主意,按章程來就好。”
曹複捏碎手裡的粟米殼,渣子落在案上,抬手掃了掃才開口,“尼山關的關牆陶磚要求嚴格,差一點都不行。”
“安城工坊得先燒出試塊,等君上派人核驗合格了,才能大規模燒磚,急不得。”
孟浩立刻點頭,下意識拍了下大腿,褲腿沾的醬豆渣掉在青磚縫裡:“孟家的老陶匠最懂配泥,多一分少一分都能嘗出來。明日我就讓他們帶尼山紅泥樣本去安城,跟官營工匠一起試燒,保證比例沒錯!”
季寧也附和,指尖收了敲案的動作,指腹還沾著點酒漬:“季家有測窯溫的陶哨,是老工匠傳下來的——燒到七百度變淺黃,九百度轉深褐,準得很。讓工匠一起帶過去,保證窯溫精準,燒出來的磚不會有的熟有的生。”
曹複笑了笑,端起酒碗,碗沿的缺口硌著唇,有點疼:“那我先謝過兩位宗主了,這杯我敬你們,祝我們早日把尼山關建好!”
三人的陶碗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響聲。
碰碗時,季寧的碗沒拿穩,跟曹複的碗撞得重了點,酒濺到他下巴上。
他笑著用手背擦了擦,酒液順著指縫滴在衣襟上,暈開的深色痕跡像小墨點,在青布上格外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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