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阜的晨霧還沒散,曹複的馬車就駛離了都城,季良坐在身旁,神色落寞,指尖反複摩挲著劍柄上的紋路。石硯騎馬跟在車後,目光始終落在季良身上,腰間的短刀鞘蹭著馬鞍,發出輕微聲響。
“放心,在安城待幾日,你會明白的。”曹複掀開車簾,讓晨光透進來,落在季良緊繃的臉上。
季良沒應聲,隻是轉頭看向窗外,沿途的麥田漸漸多了起來,偶爾能看到勞作的百姓,遠遠地朝馬車揮手——那是衝著曹複的安國君旗號。
馬車駛入安城時,城門守衛挺直了腰杆行禮,聲音洪亮:“安國君!”
街道兩旁的百姓紛紛駐足,笑著打招呼,孩子們追在馬車後跑,手裡拿著剛編的草螞蚱。季良看著這一幕,眼神裡多了幾分詫異——他從未想過,曹複在安城的威望竟如此之高。
“這城牆,是你帶人築的?”季良指著高聳的城牆,磚石排列整齊,石灰混泥土的牆麵堅硬光滑,比曲阜的城牆還要牢固。
曹複點頭,跳下車,指尖劃過城牆的紋路:“趕在宋軍來之前加急完工的,還差最後一段女牆沒修,其餘的都齊了。”
心裡嘀咕:戰國的夯土城牆弱爆了,還是現代的混合材料靠譜,至少能扛住投石機的衝擊。
兩人沿著城牆走,不時有工匠和士兵打招呼,曹複一一回應,順手拍了拍一個年輕工匠的肩膀:“榫卯結構再檢查一遍,彆出紕漏。”
工匠笑著應道:“放心吧安國君,您教的法子,我們都記著呢!”
走到工坊區時,季良停下了腳步——半數工坊的煙囪沒冒煙,門口堆著散落的工具,幾個工匠正坐在石階上歎氣。
“之前仗打得凶,工坊停了一半,收入直接砍了大半。”曹複的聲音沉了些,踢了踢腳邊的鐵砧,上麵生了層薄鏽。
蕭山快步趕來,手裡拿著賬本,紙頁被風吹得嘩嘩響:“安國君,工坊的鐵匠、木匠都流散了不少,剩下的也沒活乾。”
“給你三日,讓所有工坊恢複運行。”曹複把賬本扔給他,語氣不容置疑,“缺材料就去庫房調,缺人手就從流民裡挑,隻要手腳利索的,都能用。”
他頓了頓,補充道:“再派個人去尼山關,看看那邊的防禦器械有沒有損壞,順便把滯留的工匠名單帶回來。”
蕭山應聲,轉身就跑,靴子踩在石板路上,發出急促的聲響。
間歇的功夫,孔玉匆匆走來,官服的袖子卷著,額頭上滿是汗:“安國君,您可算回來了!”
他遞上一卷竹簡,上麵密密麻麻寫著數字:“治安是穩住了,但人口太多,上次統計六千多人,這陣子戰後又湧進來不少,現在都八千多了,特彆這裡麵還有不少是流民。”
孔玉搓了搓手,聲音帶著焦慮:“工坊擴建招了些人,可還是有大半流民沒事乾,到處閒逛,不好管理。”
曹複接過竹簡,指尖劃過“八千”這個數字,心裡盤算著——人口多是麻煩,也是福氣。他抬頭看向不遠處的流民聚集地,不少人正坐在樹蔭下,眼神迷茫,孩子們光著腳在泥地裡跑。
“雲叔,遠叔,你們也來了。”曹複看到兩個頭發花白的老者走來,正是負責安城糧草和土地的曹雲、曹遠。
曹雲歎了口氣,手裡的賬本被捏得發皺:“安國君,麻煩大了,現在人口驟增,明年的糧食肯定不夠吃。”
曹遠點點頭,手裡攥著一把麥穗,麥粒乾癟:“就算把所有耕地都種上,也填不滿八千多張嘴,更彆說還有那麼多桑田要打理,負擔太重了。”
季良聽得心驚——他知道安城不大,沒想到竟麵臨如此嚴峻的糧食危機。
曹複沒慌,隻是蹲下身,撿起一塊石子,在地上畫著:“桑田不能動,那是織帛的根本,耕地不夠,就開荒。”
他抬頭看向蕭山,正好看到他回來,便問道:“城牆築完了,那些築城的人呢?”
“還在城外的帳篷裡,每天給口飯吃,沒活乾,都快閒出亂子了。”蕭山撓了撓頭,踢了踢腳下的石子,“尼山關還有不少建設人口,戰事停了,他們也等著打發。”
“不用打發。”曹複站起身,拍掉手上的泥土,眼神亮了起來,“尼山關後,找個合適的地方再新段一座新城牆,原城牆兩邊的城牆繼續加固,讓他們接著乾。”
他頓了頓,語速加快:“再建些商貿驛站,等局勢穩定了,就能和周邊城邦做生意。另外,組織流民和原築城的人成立民兵衛隊,在尼山上各要道上建崗亭,日夜巡邏。”
季良愣住了:“這麼多人,開銷不小吧?而且……老弱病殘怎麼辦?”
“老弱病殘進工坊。”曹複指了指旁邊閒置的工坊,“讓他們做些簡單的活,比如編竹筐、紡麻線,做好的東西先存起來,以後都能用得上。”
他笑了笑,補充道:“你忘了?人口才是第一生產力,現在看著是負擔,以後都是安城的根基。”
心裡嘀咕:現代的人口紅利理論,用在戰國也一樣管用,隻要把人用對地方,就沒有解決不了的麻煩。
“可錢和糧食呢?”曹雲急了,“庫房裡的存糧不多了,工坊恢複也需要錢。”
曹複拍了拍胸口,聲音篤定:“所有開銷,從我的府庫裡出。”
他轉頭看向眾人,眼神堅定:“先把人口問題解決了,其餘的,慢慢來。”
眾人都鬆了口氣,孔玉擦了擦額頭的汗,笑著說:“有安國君這句話,我們就放心了!”
蕭山也興奮起來:“我這就去安排,先把名單拿回來,再組織民兵衛隊!”
曹遠和曹雲對視一眼,點了點頭,轉身去清點耕地和存糧了。
季良看著曹複忙碌的身影,又看了看街上漸漸有了生氣的工坊,心裡忽然明白了——曹複能在安城有如此威望,不是靠武力,而是靠這實打實的施策,靠這把麻煩變成機遇的本事。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那是握劍的手,此刻卻有些發癢——或許,在安城,他能找到新的意義。
夕陽西下時,安城的工坊區漸漸升起炊煙,久違的打鐵聲、木匠聲混在一起,成了最熱鬨的樂章。
曹複站在城牆上,看著遠處新建的工地,還有巡邏的民兵衛隊,指尖捏著一塊石灰,心裡踏實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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