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皇宮。
暖閣之中,楊勇思索著剛剛張涯的計劃,手指無意識地按照某種規律敲著桌麵。
這個計劃頗為冒險,但收益也極大。
一旦成功,不僅能清除眼前的窺探者,更能沉重打擊幕後勢力再洛陽的情報網絡,甚至可能借機傳遞假情報迷惑對手。
也是時候清理一下家裡麵的老鼠了!
於是,楊勇果斷下令道:“朕準了!宇文愷那邊,朕即刻召他入宮商議。你二人仔細推敲每一個細節,務必做得天衣無縫,絕不可讓對方看出破綻。”
“臣遵旨!”張涯躬身領命,眼中閃過一絲躍躍欲試的戰意。
很快,工部尚書宇文愷被急召入宮。
聽聞皇帝與張涯的計劃後,他先是一驚,隨即深深吸了口氣,知道此事關係重大,必須全力配合。
三人在暖閣內密議了近一個時辰,將運輸路線、時間、“意外”發生的地點、銅管的樣式、文書的內容、筆跡、甚至押運士兵的反應、追擊的力度等所有細節都反複推演,確保毫無漏洞。
宇文愷更是親自執筆,模仿將作監大匠的筆跡和行文風格,偽造了那份足以亂真的“機密文書”。
一切準備就緒,隻待明日,請君入甕。
………………
翌日,午後。
洛陽北市。
人聲鼎沸,車水馬龍。
販夫走卒的叫賣聲、顧客的討價還價聲此起彼伏。
一隊約二十人的禁軍士兵,護衛著三輛覆蓋著厚氈的馬車,緩緩穿行而過,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車隊行至一處相對擁擠的十字路口,速度不可避免地慢了下來。
就在這時,一名身著從九品工部官服、懷抱著一摞文書的小吏,似乎為了避讓一輛突然衝出的獨輪車,腳下猛地一個踉蹌,“哎呀”一聲驚呼,懷中文書頓時散落一地。
“蠢貨!怎地如此不小心!”押隊的禁軍隊正立刻回頭,厲聲嗬斥。
那小吏嚇得臉色煞白,手忙腳亂地蹲在地上撿拾散落的文書,連連道歉:“隊正息怒!小的不慎,小的不慎!”
士兵們也幫忙撿拾。
混亂中,一個用火漆密封、蓋有工部核驗章的厚紙袋,被那小吏“無意中”踢到了路邊一輛賣陶器的攤子下麵,而無論是小吏還是士兵,似乎都未曾察覺。
車隊很快重新整理好,在那隊正的催促聲中繼續前行,消失在街角。
這一切,都被不遠處茶肆裡一雙銳利的眼睛看得清清楚楚。
片刻後,一個穿著普通、頭戴鬥笠的男子,看似隨意地逛到陶器攤前,俯身假裝挑選陶器,手指卻極為敏捷地將那個紙袋撈入袖中,隨即迅速起身,彙入人流,幾個轉身便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