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建康城西一處相對僻靜的坊市口。
情報司副統領李密早已安排好的文吏和少量士兵,迅速張貼出了安民告示,並找來了幾個嗓門洪亮的本地人,用吳語高聲宣讀:
“大隋皇帝陛下詔曰:王師入城,隻誅首惡李子通及其死黨,餘者不問!所有軍民人等,各安其業,不得驚慌!有敢趁亂劫掠、殺人放火、奸淫婦女者,立斬不赦!朝廷即刻開倉放糧,賑濟災民……”
這讓許多驚慌失措、躲在家中的百姓,稍稍安定了一些。
一些膽大的百姓,透過門縫偷偷張望,看到街麵上往來的隋軍士兵雖然軍容肅殺,但並未如傳言中那般燒殺搶掠。
反而在軍官的約束下,開始著手撲滅因炮火引起的零星火點,驅散趁亂打劫的混混,心中不禁生出一絲希冀。
“好像……好像這些隋軍,真的不太一樣……”一個躲在米鋪後堂的老掌櫃,聽著外麵宣讀安民告示的聲音,喃喃自語。
當隋軍先鋒攻入南門、喊殺聲越來越近時,李子通在一千多名最為忠心的禁衛騎兵簇擁下,倉皇打開了皇宮北麵的玄武門,企圖趁亂突圍。
他早已換下那身耀眼的金甲,穿著一套普通將領的鎧甲,但肥胖的身軀和倉皇的神色,依舊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快!保護陛下突圍!去餘杭!到了餘杭,我們還有機會!”一名心腹將領聲嘶力竭地吼道。
然而,他們剛剛衝出玄武門不遠,便迎麵撞上了奉命包抄、早已在此等候多時的羅藝部精銳!
“逆賊李子通!哪裡走!羅藝在此等候多時了!”
羅藝立馬橫槍,聲音冷冽,他身後數千精銳騎兵已然列陣,封死了去路。
李子通嚇得魂飛魄散,幾乎要從馬背上栽下去。
“擋住他們!給朕擋住他們!”
他尖聲叫道,自己卻猛抽馬鞭,在親衛的拚死保護下,轉向另一條小巷,企圖繞路而逃。
一場短暫而激烈的遭遇戰在皇宮北麵的街巷中爆發。
李子通的禁衛騎兵雖然悍勇,但人數處於絕對劣勢,更兼主帥先逃,士氣低落,如何是養精蓄銳、以逸待勞的隋軍精銳的對手?
羅藝槍出如龍,親自率隊衝殺,很快便將這支最後的抵抗力量擊潰、分割、殲滅。
那名心腹將領更是被羅藝一槍挑於馬下,其餘禁衛或死或降。
然而,混亂之中,李子通本人卻在幾十名最死忠的親衛拚死保護下,憑借著對地形的熟悉,從一條極其隱秘的小路狼狽逃脫,向著東南方向亡命狂奔。
“追!絕不能讓李子通跑了!”
羅藝得知李子通逃脫後,又驚又怒,立刻親自率領數百輕騎,沿著蹤跡,一路追擊下去。
…………
城內的戰鬥並未持續太久。
隨著南門洞開,主力入城,以及李子通逃跑的消息傳開,建康城內殘存的吳軍抵抗意誌徹底瓦解。
大部分士兵選擇了投降,少數負隅頑抗的死硬分子,很快被隋軍精銳清剿。
到了當天的傍晚時分,建康城內的主要區域已基本被隋軍控製。
喊殺聲漸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隊隊隋軍巡邏兵整齊的腳步聲,以及在各主要街口設立的粥棚前,士兵們維持秩序、分發食物的吆喝聲。
李靖在李密、尉遲恭、程咬金、裴行儼、李安等文武的簇擁下,踏著尚未清理乾淨的血跡與瓦礫,緩緩走入這座曾經象征著南朝繁華與榮耀,如今卻滿目瘡痍的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