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能車的車輪碾過灰霧區邊緣的碎石路，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車窗外的景象漸漸變了——原本荒蕪的土地上冒出了零星的靈植，灰霧也稀薄了許多，遠處隱約能看到一道巨大的金屬城牆，牆麵上刻著“第三域城”四個蒼勁的大字，城門口的探照燈在夜霧裡掃出兩道刺眼的光柱。
“快到了。”沈硯秋放緩車速，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懷裡的蟒袍繡片。繡片的紅光比在黑風穀時淡了些，卻依舊帶著微弱的溫度，像是在感知前方的氣息。他回頭看了眼後座的蘇輕晚，她正低頭翻看著醫書殘卷，眉頭微蹙，顯然還在擔心獻祭儀式的事；副駕駛的林驚鵲則緊盯著城門口的動靜，手始終按在腰間的鎮靈槍上。
離城門還有半裡地時，靈能車突然顛簸了一下，沈硯秋急忙踩下刹車——車後輪卡在了一個淺坑裡，坑邊散落著幾具畸變生物的屍體，看模樣是剛被人擊殺不久，屍體上的傷口還在滲血，邊緣泛著黑色的靈力痕跡。
“是噬魂軍團的手法。”林驚鵲推開車門跳下去，蹲在屍體旁仔細查看，“傷口邊緣有黑霧殘留，和趙哥的靈力屬性一樣，看來天機閣在域城外圍也布了不少人。”
蘇輕晚也跟著下車，從醫箱裡拿出一根銀針刺進屍體的穴位，銀針瞬間變黑：“屍體內殘留著‘噬魂毒’，是天機閣用來追蹤目標的，隻要我們靠近域城，毒霧就會觸發他們的探測儀。”
沈硯秋心裡一沉，剛想發動靈能車繞路，就聽到遠處傳來引擎的轟鳴聲——三輛黑色的靈能車正朝著這邊駛來，車身上印著天機閣的銀色徽章，車頂的探照燈直直地照向他們。
“躲進旁邊的樹林！”林驚鵲拉著沈硯秋和蘇輕晚鑽進路邊的靈植林，剛藏好，天機閣的靈能車就停在了他們的車旁。兩個修士跳下來，圍著靈能車檢查了一圈，其中一個人對著通訊器說：“報告，發現一輛無牌照靈能車，車內沒人，車輪上沾著灰霧區的泥土，可能是從黑風穀來的。”
“查！仔細查周圍的靈植林，顧閣主有令，任何從黑風穀來的人都要抓回去審問！”通訊器裡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
兩個修士立刻舉著靈力刀走進樹林，腳步聲離他們越來越近。沈硯秋攥緊懷裡的繡片，指尖凝聚起一點靈力——他打算用活繡纏住修士的腳，再讓林驚鵲趁機製服他們。可沒等他動手，蘇輕晚突然從醫箱裡掏出一個瓷瓶，倒出幾滴淡綠色的液體灑在周圍的靈植上。
液體接觸到靈植的瞬間，靈植突然瘋長起來，藤蔓纏繞著枝乾，形成一道密不透風的屏障，正好將他們三人藏在後麵。走進樹林的修士被藤蔓擋住去路，罵罵咧咧地用靈力刀砍著藤蔓，可藤蔓砍斷後又迅速長出來，根本砍不完。
“媽的，這是什麼鬼東西？”一個修士不耐煩地踹了藤蔓一腳，“算了，說不定人早就跑遠了，我們還是回去複命吧，彆在這浪費時間。”
兩人罵罵咧咧地退出樹林，開車離開了。直到靈能車的轟鳴聲消失在遠處，三人才從藤蔓後麵走出來。沈硯秋看著蘇輕晚手裡的瓷瓶，好奇地問：“這是醫神道的靈植術？”
“是‘纏靈液’，用千年靈藤的汁液做的，能讓靈植暫時瘋長。”蘇輕晚收起瓷瓶，指了指遠處的城門，“域城門口的檢查肯定更嚴，我們得想辦法偽裝一下，不能就這麼進去。”
林驚鵲從靈能車的儲物格裡翻出兩件灰色的布衣，遞給沈硯秋和蘇輕晚：“這是我之前在審判庭當差時，用來偽裝成平民的衣服，先換上，把製服和醫箱藏起來。沈硯秋，你的蟒袍繡片也得藏好，彆被探測儀查到。”
三人換好衣服，將蟒袍繡片、醫書殘卷和鎮靈槍藏進靈能車的暗格裡，重新發動車子朝著城門駛去。離城門還有五十米時，一道欄杆降了下來，一個穿著黑色製服的修士走過來，手裡舉著靈能探測儀，敲了敲車窗：“停車檢查，出示域城通行證。”
沈硯秋心裡一緊——他們根本沒有通行證。林驚鵲卻鎮定地推開車門，從懷裡摸出一枚褪色的審判庭徽章，遞給修士：“我是審判庭的林驚鵲，之前執行任務時通行證丟了，這是我的徽章，你可以查一下。”
修士接過徽章，用探測儀掃了一下，屏幕上立刻顯示出林驚鵲的身份信息。他臉色微微一變，態度也恭敬了些：“原來是林尉官，抱歉，剛才多有冒犯。不過顧閣主有令，所有進入域城的人都要登記，這兩位是？”
“是我的線人，剛從黑風穀回來，有重要情報要上報。”林驚鵲麵不改色地撒謊，偷偷給沈硯秋使了個眼色。沈硯秋立刻配合地說：“我們在黑風穀發現了畸變生物的異常動向，可能會影響域城安全，得儘快上報給審判庭。”
修士猶豫了一下，看了眼探測儀——屏幕上沒有異常反應，他才收起探測儀，抬起欄杆：“好吧，你們進去吧，記得去審判庭補辦通行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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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能車緩緩駛入域城，沈硯秋鬆了口氣，後背已經被冷汗浸濕。域城裡的景象和灰霧區截然不同——街道兩旁亮著靈能路燈，商鋪的櫥窗裡擺著各種靈具和靈材，行人穿著乾淨的衣服，偶爾能看到巡邏的審判庭修士，氣氛比黑風穀安穩得多，卻也透著一股壓抑的平靜。
“彆放鬆警惕，”林驚鵲壓低聲音，“天機閣在域城裡的暗探比外圍更多，我們得儘快找到黃昏社的人，他們應該知道蘇家醫館的情況。”
沈硯秋點點頭，按照地圖上的標記，將靈能車開到一條偏僻的小巷裡。小巷裡堆滿了雜物，牆壁上貼著不少“通緝戲化異端”的告示，上麵印著幾個修士的畫像，其中一個竟然是之前在黑風穀遇到的花臉修士。
“黃昏社的據點應該在巷尾的‘繡坊’裡。”林驚鵲指著巷尾的一個小店，“我父親的筆記裡提到過，黃昏社的人常以繡坊為掩護，裡麵的掌櫃是黃昏社青衣組的成員，叫‘紅姨’。”
三人走進繡坊，店裡彌漫著絲線的清香，櫃台後坐著一個穿著紅色旗袍的女人，正低頭繡著一塊蘇繡手帕。她聽到腳步聲，抬起頭，眼神銳利地掃過三人：“三位要點什麼？我們這裡有繡好的手帕、香囊，也可以定製戲服。”
“我們要定製‘定軍山’的戲服。”林驚鵲說出暗號——這是父親筆記裡記載的，與黃昏社接頭的暗號。
紅姨的眼神變了變，放下手裡的針線，起身走到裡屋門口，對著三人做了個“請”的手勢：“裡麵談。”
裡屋是個不大的房間，牆上掛著幾幅戲曲臉譜，桌子上放著一套繡好的青衣戲服。紅姨關好門，轉身看著三人：“你們是審判庭的人？我警告你們，彆想打黃昏社的主意。”
“我們不是來找麻煩的。”林驚鵲掏出父親的筆記，遞給紅姨，“我是林正海的女兒，林驚鵲，我父親當年是黃昏社的暗線，他臨終前讓我來找黃昏社，幫忙對抗天機閣。”
紅姨接過筆記，翻到最後一頁——那裡貼著一張林正海的照片，旁邊寫著“黃昏社暗線?青蛇”。她的眼神柔和了些，卻依舊帶著警惕：“林正海的事我們知道，可你們為什麼要找黃昏社？還有這兩位，是什麼人？”
“我叫沈硯秋，是沈家的後人，”沈硯秋掏出蟒袍繡片，“我祖父當年被天機閣誣陷，滿門抄斬，我這次來是為了找蘇家醫館，解開封神戲譜的秘密，阻止顧寒江複活戲神。這位是蘇輕晚，蘇家的後人，醫神道的傳人。”
紅姨看到蟒袍繡片，眼睛亮了：“沈家活繡！沒想到還能見到沈家的傳人！蘇家醫館我們知道，就在域城的西巷，可那裡早就被天機閣監視了，你們現在去，就是自投羅網。”
“我們知道有危險，”蘇輕晚掏出醫書殘卷，“醫書裡說，蘇家醫館的鎮靈櫃裡有一枚戲魂碎片，顧寒江的獻祭儀式需要這枚碎片，我們必須在三日之內拿到它，不然灰霧區的畸變生物會大規模進攻域城。”
紅姨皺起眉頭，走到窗邊，掀開窗簾的一角往外看——巷口有兩個穿著黑色製服的修士，正鬼鬼祟祟地盯著繡坊。她轉過身，臉色凝重：“天機閣的人已經盯上我們了，這裡待不了多久。我可以幫你們聯係黃昏社的社長，他知道怎麼避開天機閣的監視，進入蘇家醫館。不過你們得答應我一個條件——拿到戲魂碎片後，要帶著黃昏社的人一起對抗顧寒江，我們已經忍天機閣太久了。”
沈硯秋三人對視一眼，點了點頭：“沒問題，隻要能阻止顧寒江，我們願意和黃昏社合作。”
紅姨剛想說話，窗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靈力刀劃破空氣的聲音。她臉色一變，對著三人說：“快走，從後門走！天機閣的人來了！”
四人順著繡坊的後門跑出去，後門連著一條更窄的小巷，巷子裡堆滿了垃圾，散發著刺鼻的氣味。他們剛跑出去不遠，就聽到繡坊裡傳來“砰”的一聲巨響，緊接著是修士的怒吼：“人呢？給我搜！一定要把他們找出來！”
紅姨帶著三人在小巷裡七拐八繞，最後鑽進一個廢棄的地窖裡。地窖裡漆黑一片，紅姨點燃一盞油燈，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周圍的環境——地窖裡堆滿了武器和靈材，顯然是黃昏社的秘密倉庫。
“你們先在這裡躲著，我去聯係社長。”紅姨放下油燈，轉身就要走，卻突然停住腳步，警惕地看著地窖的入口，“有人來了。”
沈硯秋立刻攥緊懷裡的繡片，林驚鵲舉起鎮靈槍，蘇輕晚也從醫箱裡摸出銀針。地窖的入口傳來一陣輕微的響動，一個熟悉的聲音傳進來：“紅姨，是我，青衣組的阿武。社長讓我來通知你們，天機閣的噬魂軍團已經包圍了西巷，蘇家醫館恐怕……”
阿武的話還沒說完，地窖外就傳來一陣劇烈的爆炸聲，緊接著是修士的慘叫：“啊！是畸變生物！好多畸變生物衝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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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姨臉色大變：“不好！獻祭儀式提前了！顧寒江肯定是用了彆的方法激活了初步儀式，讓畸變生物進攻域城了！”
沈硯秋跑到地窖門口，掀開一條縫往外看——巷子裡擠滿了畸變生物，它們嘶吼著衝向域城中心，天機閣的修士們舉著靈力刀抵抗，卻根本擋不住畸變生物的進攻。遠處的城牆上，一道黑色的光柱衝天而起，正是獻祭儀式的標誌。
“我們必須立刻去蘇家醫館！”蘇輕晚著急地說，“要是戲魂碎片被顧寒江拿到，就徹底完了！”
紅姨咬了咬牙，從懷裡摸出一張地圖，遞給沈硯秋：“這是域城的密道圖，能直接通到蘇家醫館的後院。阿武，你帶他們去，我去通知其他成員，在醫館外接應你們。”
阿武點點頭，接過地圖，對著三人說：“跟我來，密道就在前麵的廢井裡，我們得快點，晚了就來不及了。”
四人朝著廢井跑去，身後的爆炸聲和嘶吼聲越來越近，黑色的光柱也越來越亮，整個域城都籠罩在一片詭異的陰影裡。沈硯秋攥緊手裡的密道圖，懷裡的蟒袍繡片突然發燙，紅光透過布衣映出來，像是在呼應著遠處的光柱。他心裡有種強烈的預感——蘇家醫館裡，不僅有戲魂碎片，還有更可怕的秘密在等著他們，而顧寒江，或許已經在那裡等著他們自投羅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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