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擊波掀起的塵土還沒落下,沈硯秋趴在冰冷的石板路上,後腦勺傳來陣陣鈍痛。他掙紮著撐起身子,咳了幾口帶著血絲的濁氣,眼前的景象讓他心臟一緊——中心廣場的地麵裂開了蛛網般的縫隙,黑色的霧氣從裂縫裡往上冒,那些原本被天機閣修士壓製的畸變生物,此刻像瘋了一樣撲向四散奔逃的平民,有的甚至爬上了域城的城牆,用利爪撕扯著金屬壁麵,發出刺耳的“咯吱”聲。
“咳咳……沈硯秋!你怎麼樣?”林驚鵲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她捂著被擦傷的胳膊,艱難地爬起來,鎮靈槍的槍管彎了個角度,顯然是剛才被衝擊波砸壞了。不遠處,蘇輕晚正蹲在阿武身邊,用醫魂針給阿武止血——阿武的大腿被一塊飛射的碎石砸中,傷口深可見骨,臉色蒼白得像紙。
沈硯秋撐著地麵站起來,懷裡的蟒袍繡片燙得厲害,紅色的光透過布衣映在地上,像是在警示什麼。他抬頭看向中心廣場的方向,那道黑色光柱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混亂的黑霧,霧裡隱約能聽到顧寒江留下的冷笑:“沈硯秋,三魂缺一,獻祭終成……我在戲神祠等你。”
“顧寒江跑了,但他沒拿到最後一枚戲魂碎片。”蘇輕晚扶著阿武走過來,手裡拿著那張戲魂圖譜,圖譜上的紅光比之前更亮,標注戲神祠分祠的位置閃爍著,“圖譜顯示,戲魂碎片一共有三枚,一枚在蘇家醫館已被顧寒江拿走),一枚在戲神祠分祠的‘鎮靈台’上,最後一枚……在你祖父留下的蟒袍裡。”
“在蟒袍裡?”沈硯秋愣住了,他摸了摸懷裡的蟒袍,繡片的紅光突然集中在一處,那裡的絲線比其他地方更密,像是藏著什麼東西,“我怎麼從來沒發現?”
“活繡需要特定的契機才能激活隱藏的東西,”蘇輕晚指著圖譜上的文字,“剛才顧寒江的衝擊波激發了蟒袍裡的戲魂碎片,現在碎片的氣息和圖譜產生了共鳴,我們才能感應到。顧寒江肯定也察覺到了,他去戲神祠分祠,就是想等我們送上門,一次性奪走最後兩枚碎片。”
“那我們不能讓他得逞!”陳滿倉拄著一把靈力刀走過來,他的肩膀被劃了一道口子,鮮血染紅了半邊衣服,“黃昏社的兄弟已經在城牆上抵抗畸變生物了,審判庭的人也在組織平民撤退,我們得儘快去戲神祠分祠,在顧寒江布置好陷阱前拿到碎片!”
林驚鵲點了點頭,從懷裡摸出一張皺巴巴的域城地圖,鋪在地上:“戲神祠分祠在域城的西北角,那裡以前是戲神道的聖地,靈潮後被天機閣改成了‘噬魂監獄’,關押著戲化異端。我們從西邊的小巷走,那裡有審判庭的秘密通道,能直接到分祠的後門,避開正麵的噬魂修士。”
幾人簡單處理了傷口,沈硯秋把蟒袍裹得更緊——現在他知道裡麵藏著戲魂碎片,半點不敢大意;蘇輕晚將醫魂針和戲魂圖譜貼身放好,又給每個人帶了幾瓶“愈靈膏”和“破毒散”;林驚鵲則找審判庭的舊部借了一把新的鎮靈槍,阿武雖然傷沒好透,卻還是堅持帶上了自己的靈力刀,說要“為黃昏社的兄弟報仇”。
出發前,紅姨匆匆趕來,遞給沈硯秋一個布包:“這裡麵是黃昏社珍藏的‘靈絲’,能強化活繡的力量,還有一張分祠的內部結構圖,標注了噬魂監獄的牢房位置——裡麵關著不少戲神道的老修士,他們或許能幫上忙。”
“謝謝紅姨。”沈硯秋接過布包,心裡一陣暖流。從灰霧區的鳴鳳戲樓,到黑風穀的戲樓據點,再到現在的第三域城,總有像陳滿倉、紅姨這樣的人願意幫他,這份情誼,他記在心裡。
幾人沿著西邊的小巷往西北角走,巷子裡的平民大多已經被疏散,偶爾能看到幾個審判庭的修士在巡邏,見到他們,都會恭敬地讓開道路——林驚鵲的舊部已經把顧寒江的陰謀傳遍了審判庭,現在沒人再把他們當成“異端”,反而把他們當成了域城的希望。
走了大概半個時辰,前方出現了一座高聳的石塔——那就是戲神祠分祠的噬魂監獄,塔身上刻滿了黑色的噬魂紋,黑霧在塔頂盤旋,像一朵巨大的烏雲,壓得人喘不過氣。分祠的後門緊閉著,門上的噬魂紋比蘇家醫館的更密集,黑霧順著紋路線條流動,偶爾會發出“滋滋”的聲響,像是在吞噬周圍的靈氣。
“就是這裡了。”林驚鵲掏出鑰匙,這是她從審判庭的秘密倉庫裡找到的,能打開分祠後門的鎖,“沈硯秋,蘇輕晚,你們準備好,開門的瞬間,噬魂紋可能會觸發警報。”
沈硯秋點頭,將靈絲纏在蟒袍繡片上,指尖凝聚起靈力;蘇輕晚則握緊了醫魂針,隨時準備用清靈術壓製黑霧。林驚鵲插入鑰匙,輕輕一轉,“哢嗒”一聲,後門開了——果然,門上的噬魂紋瞬間亮起紅光,一道尖銳的警報聲從分祠內部傳來,緊接著,傳來修士的怒吼:“有人闖進來了!快通知顧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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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沈硯秋拉起蘇輕晚,率先衝進分祠。分祠的院子裡空蕩蕩的,隻有幾盞昏暗的靈能燈掛在牆上,照亮了通往主殿的台階。主殿的門虛掩著,裡麵傳來顧寒江的聲音,像是在和什麼人說話:“……隻要拿到最後兩枚碎片,獻祭陣就能啟動,到時候,我就是新的戲神,你們這些‘舊神信徒’,都得給我陪葬!”
“舊神信徒?”沈硯秋停下腳步,疑惑地看向蘇輕晚。蘇輕晚壓低聲音:“醫書裡說,靈潮前有一群‘戲神舊信徒’,他們反對用人類戲魂獻祭,被顧寒江的先祖追殺,沒想到現在還有人活著,而且被顧寒江找到了。”
幾人悄悄靠近主殿,從門縫裡往裡看——隻見顧寒江坐在一張黑色的寶座上,手裡拿著一枚泛著黑光的戲魂碎片正是從蘇家醫館拿走的那枚),他的對麵跪著一個穿著白色戲服的老人,老人的頭發花白,臉上畫著半張臉譜,正是之前在戲神祠遇到的“避世戲修士”之一!
“你以為你能得逞嗎?”白服老人冷笑一聲,“沈家人已經拿到了最後一枚碎片,他們會阻止你的,就像當年沈老掌櫃阻止你先祖一樣!”
“沈老掌櫃?”顧寒江猛地站起來,黑光照在他臉上,顯得格外猙獰,“那個老東西,當年毀了我先祖的獻祭陣,現在他的孫子也想壞我的事?真是不自量力!等我拿到碎片,第一個就把沈家的人挫骨揚灰!”
沈硯秋聽到這話,氣得攥緊了拳頭,繡片的紅光瞬間暴漲。林驚鵲急忙拉住他,搖了搖頭——現在不是衝動的時候,主殿裡除了顧寒江,還有十幾個噬魂修士守著,硬拚肯定會吃虧。
就在這時,白服老人突然從懷裡摸出一把匕首,朝著顧寒江刺去:“我就算死,也要拉你墊背!”可他剛站起來,就被顧寒江身邊的修士按住,匕首掉在地上。
顧寒江走過去,一腳踩在老人的手上,獰笑著說:“想殺我?沒那麼容易!我留著你,就是為了引沈硯秋來——他不是想救你嗎?我就在這等著他,看他怎麼從我的手裡搶碎片!”
說完,顧寒江對著外麵喊:“把這個老東西關到鎮靈台的牢房裡,好好看著他,彆讓他死了!”
兩個修士架著白服老人往外走,正好經過主殿門口。沈硯秋和林驚鵲對視一眼,決定趁機跟上去——鎮靈台就是戲魂碎片的所在地,跟著修士走,正好能找到位置。
幾人悄悄跟在修士後麵,沿著分祠的走廊往前走。走廊兩側的牢房裡關著不少人,有的是戲神道修士,有的是反抗天機閣的平民,他們看到沈硯秋等人,眼裡都露出了希望的光芒,卻不敢出聲,隻能用眼神示意他們小心。
走了大概十幾步,前方出現一個通往地下的樓梯,樓梯口站著兩個修士把守。“就是這裡了,鎮靈台在地下。”林驚鵲壓低聲音,從懷裡摸出一枚煙霧彈——這是審判庭的特製武器,能暫時困住修士。
她看準時機,將煙霧彈扔在地上,白色的煙霧瞬間彌漫開來。把守的修士咳嗽著,看不清周圍的情況。沈硯秋趁機衝上去,用活繡的金線纏住修士的手腕,林驚鵲和阿武則快速製服了他們,捂住他們的嘴,拖進旁邊的牢房裡。
“快下去!”蘇輕晚率先走下樓梯,樓梯下麵是一個巨大的石室,石室中央有一個高台,上麵刻著複雜的陣法,正是鎮靈台——台麵上放著一枚泛著紅光的戲魂碎片,和沈硯秋蟒袍裡的碎片氣息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