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滿倉的遺體被安置在戲神祠分祠的偏殿裡,黃昏社的修士們用靈植編成花圈,擺在他的身邊,花瓣上凝著的露水,像是無聲的眼淚。沈硯秋蹲在旁邊,手裡攥著那枚裝著噬魂毒解藥的小瓶,指尖一遍遍摩挲著瓶身——瓶身上還留著陳滿倉的體溫,可那個總笑著叫他“小子”的老人,卻再也不會回來了。
“陳伯一生都在幫人,最後還為了我們犧牲,我們一定要破解獻祭陣,不能讓他白死。”林驚鵲站在旁邊,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她剛安排完審判庭的修士加固域城防線,眼下能調動的人手有限,既要防備畸變生物反撲,又要尋找第三枚戲魂碎片,壓力像塊巨石壓在她心頭。
蘇輕晚從醫箱裡拿出一束曬乾的“安神草”,放在陳滿倉的手邊——這是醫神道用來祭奠逝者的草木,據說能安撫亡靈。她蹲下身,輕輕撫平陳滿倉皺著的眉頭,輕聲說:“陳伯,您放心,我會做好引魂人,不會讓顧寒江的陰謀得逞。”
阿武拄著靈力刀,站在殿門口,望著外麵灰蒙蒙的天。他的大腿還纏著繃帶,走路時依舊一瘸一拐,可眼神卻比之前更堅定:“黃昏社的兄弟都準備好了,隻要找到第三枚碎片,我們就跟著沈兄弟和蘇姑娘,跟顧寒江拚了!”
沈硯秋深吸一口氣,站起身,從懷裡掏出紅姨給的“靈絲”和蟒袍:“破陣圖上說,需要用‘鎮靈之力’護住引魂人,我祖父的蟒袍是活繡的載體,我想用盤金繡的針法,把靈絲繡進蟒袍裡,強化它的鎮靈效果。”
盤金繡是蘇繡裡最複雜的針法之一,需要用金線搭配靈絲,在繡品裡織入靈力紋路,沈硯秋小時候跟著祖父學過,隻是多年未練,手法難免生疏。蘇輕晚看著他手裡的靈絲,眼睛亮了亮:“我可以用醫神道的‘靈針渡厄’術,在你繡製時注入清靈靈力,這樣靈絲和蟒袍的融合會更徹底,鎮靈之力也能更強。”
幾人搬到分祠的一間空房裡,沈硯秋將蟒袍鋪在木桌上,靈絲浸在提前準備好的“靈液”裡——這是蘇輕晚用醫魂針萃取的靈植汁液,能讓絲線更容易吸收靈力。他捏起一枚細如牛毛的蘇繡針,指尖凝聚起活繡的紅光,將靈絲穿入針孔,開始在蟒袍的龍紋上繡製。
針尖劃過綢緞,金線和靈絲交織在一起,在紅光的映襯下,龍紋像是活了過來,鱗片一片片凸起,泛著淡淡的金光。蘇輕晚坐在旁邊,手裡捏著三枚醫魂針,指尖的淡綠色靈力順著針尖注入蟒袍,每當靈絲繡入龍紋,綠色靈力就會和紅色活繡之力融合,在綢緞下形成一道細密的靈力網。
“這樣繡出來的蟒袍,不僅能擋陰邪,還能在引魂時傳遞靈力,幫你分擔蘇姑娘的壓力。”紅姨端著一碗熱湯走進來,放在桌上,眼神落在蟒袍上,滿是讚歎,“沈兄弟的蘇繡手藝,比你祖父當年還要精湛。”
沈硯秋抬頭笑了笑,指尖卻沒停——他知道時間緊迫,獻祭陣的倒計時還在繼續,每多繡一針,蘇輕晚在引魂時就少一分危險。可繡到龍紋的眼睛時,針尖突然頓了一下,活繡的紅光微微閃爍,像是感應到了什麼。
“怎麼了?”蘇輕晚察覺到異樣,急忙問道。
“沒什麼,”沈硯秋搖了搖頭,重新集中注意力,“可能是靈絲的靈力有點不穩定。”
可他心裡卻泛起一絲疑惑——剛才紅光閃爍時,他隱約感覺到一股熟悉的陰邪之氣,像是……顧寒江的噬魂之力,可這股氣息很淡,轉瞬即逝,仿佛是錯覺。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黃昏社的修士阿明端著一盤點心走進來:“沈兄弟,蘇姑娘,紅姨讓我送點吃的過來,你們忙了一下午,也該歇歇了。”
阿明是紅姨的得力助手,之前在黑風穀時也幫過他們,沈硯秋沒多想,接過點心道了聲謝。可當阿明轉身離開時,沈硯秋懷裡的共生玉突然微微發燙,玉佩上的“沈蘇共生”四個字閃過一絲綠光——這是玉佩感應到陰邪之氣時的反應。
沈硯秋心裡一緊,猛地抬頭看向阿明的背影,卻隻看到他走出房門的衣角。他皺起眉頭,看向蘇輕晚:“你剛才有沒有感覺到,阿明身上有陰邪之氣?”
蘇輕晚愣了一下,仔細回想了片刻,搖了搖頭:“沒太注意,他進來的時候我一直在專注注入靈力,怎麼了?”
“共生玉有反應,”沈硯秋摸出玉佩,綠光已經褪去,“之前遇到噬魂修士時,玉佩也會這樣發燙,可阿明是黃昏社的人,怎麼會有陰邪之氣?”
紅姨也皺起眉頭:“阿明跟著我好幾年了,一直很忠誠,會不會是你太敏感了?或者他剛才接觸過被噬魂毒汙染的東西?”
沈硯秋沒再說話,可心裡的疑慮卻沒打消——剛才那股陰邪之氣雖然淡,卻和顧寒江的氣息極為相似,不像是接觸過汙染物,更像是……體內藏著噬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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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個時辰,沈硯秋一邊繡製蟒袍,一邊留意著外麵的動靜。阿明又來過兩次,一次送水,一次詢問是否需要幫忙整理破陣圖,每次他靠近,共生玉都會微微發燙,隻是幅度很小,不仔細察覺根本發現不了。
直到深夜,蟒袍的盤金繡終於完成。沈硯秋將蟒袍展開,金色的龍紋在燈光下泛著耀眼的光芒,靈絲織成的靈力網在綢緞下流動,散發出強烈的鎮靈之氣。蘇輕晚伸手摸了摸蟒袍,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太好了,有這蟒袍護住,引魂時我應該能撐住。”
林驚鵲拿著破陣圖走進來,臉上帶著一絲興奮:“我們找到第三枚戲魂碎片的線索了!審判庭的舊部在整理天機閣的檔案時發現,顧寒江早年在域城東邊的‘廢棄戲校’藏過東西,檔案裡提到‘第三魂歸位,獻祭始成’,說不定碎片就在那裡!”
“廢棄戲校?”沈硯秋湊過去,看著破陣圖上標注的位置,東邊的廢棄戲校正好在獻祭陣的“生門”節點上——破陣圖上說,三枚碎片需要分彆放在獻祭陣的“生、死、中”三個節點,生門節點放第三枚碎片,才能形成完整的破陣格局。
“我們明天一早就出發去廢棄戲校,”林驚鵲指著地圖,“從這裡到戲校大概要走兩個時辰,路上要經過‘斷魂橋’,那裡是畸變生物的聚集地,我們得提前準備好應對措施。”
阿武立刻接話:“我去通知黃昏社的兄弟,讓他們準備靈能武器和解毒劑,明天一早在分祠門口集合!”
就在阿武轉身要走時,沈硯秋突然開口:“阿明呢?讓他也一起準備,多個人手多份保障。”
阿明正好從門外走進來,聽到這話,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隨即笑著說:“沒問題,我這就去準備,保證不拖大家後腿。”
沈硯秋盯著他的眼睛,緩緩說道:“那就辛苦你了,畢竟明天的路不好走,可不能出什麼差錯。”
阿明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連忙點頭:“放心吧沈兄弟,我會小心的。”說完,他匆匆轉身離開,腳步比平時快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