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尺長老率領的先遣隊已於昨夜三更出發,五百青壯卸下輜重,隻帶三日乾糧與應急兵刃,借著夜色掩護向北漠疾馳;葉輕舟探路回報“沿途司禮監暗樁已清剿乾淨,北漠方向隱約可見邊軍炊煙,張都尉援軍或已在途中”;唐不語則聯合威遠鏢局總鏢頭趙三,將“平安玉牌”登記冊與藥田善後清單裝訂成冊,還在雲夢澤入口搭建臨時醫站,收治殘留賬蠱毒的藥農,連陳阿寶昨日幫沈青囊係針尾的紅繩,都被他細心收進醫站的急救箱,說“孩子的心意能安病人心神”。沈青囊捧著陸九章轉交的青銅漏刻分兵時托付,此刻漏沙僅剩四格,距七星連珠獻祭隻剩四日),眉頭緊鎖:“時間不夠等大部隊彙合!我必須帶阿寶提前潛入星脈鎖,否則被困孩童的蠱毒發作,就真的救不回來了!”
晨霧如一層淡青色的薄紗,輕柔地籠罩著雲夢澤的萬畝藥田。金線蓮肥厚的葉片上,宿夜的露珠凝聚成飽滿的水滴,在微風吹拂下悄然滾落,“嗒”的一聲脆響,砸在青石板上,洇開一圈圈深色的濕痕。木台周圍,早已擠滿了聞訊趕來的藥農。他們大多還緊緊攥著鋤頭或背著藥簍,袖口、褲腳沾染著新鮮的泥點,眼底深處那份因常年苛稅而生的警惕,尚未完全散去。——萬稅碑上那朱紅刺目的“米鹽逾三斤者死”,礦洞深處那令人不寒而栗的“活稅樁”陰影,如同沉重的枷鎖,並非輕易就能卸下。
沈青囊靜立於木台一側,月白色的長衫袖口,不慎蹭上了幾點淡綠色的藥汁,那是清晨為安撫受驚孩童調製安神藥膏時留下的痕跡。他修長的手指間,撚著幾根細若牛毛的金針,針尾係著的細紅繩,是陳阿寶昨日認真幫他係上的,說是能帶來好運。“大家彆怕,”他開口,聲音不算洪亮,卻帶著一種溫和而沉穩的力量,穿透薄霧,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這‘善’字紋並非邪術異端,乃是以金針特殊技法,引導激發體內潛藏的善念。就如同給受凍的孩童遞上一碗熱湯,其意在安定心神,驅散恐懼。”
說著,他拈起一根金針,轉向身旁跛腳的老藥農李伯。李伯去年在萬稅碑事件中被毒藤所傷,腿腳至今不便,此刻他粗糙的手緊握著棗木拐杖,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但麵對沈青囊手中的金針,他卻沒有絲毫躲閃。針尖輕巧地刺入掌心穴位,李伯先是微微一顫,隨即“呀”了一聲,渾濁的眼睛驟然亮了起來,仿佛有光從心底透出:“沈大夫!怪了,我這心裡頭……突然就想起去年冬天,那個大雪天,我在後山采藥時,碰見個受傷的年輕俠客,凍得嘴唇發紫,我把他背回屋裡,用咱們這兒的金線蓮搗碎了給他敷傷口,還熬了熱粥……他那感激的眼神,我這會兒想起來,心裡還暖烘烘的!”
周圍的藥農們頓時一陣騷動,好奇的往前湊了湊,想看得更真切些,但也有人壓低聲音,疑慮未消:“說得倒是好聽……這玩意兒真能救那些被困的孩子?可彆再像上回那‘抗毒苗’似的,說是能抵稅,結果差點把人都變成賬蠱的傀儡……”
這話音還未落,就聽“咚”的一聲悶響,如同敲在每個人的心坎上!——魯尺長老那根通體烏黑的打狗棒重重頓在青石板上,震得旁邊幾個竹編的藥簍都晃了晃,幾片金線蓮的翠綠葉子飄落下來。老乞丐身著一件打滿補丁的青布長衫,腰間係著個磨得發亮的牛皮酒囊,囊口露出半塊啃剩的麥餅。此刻,他濃密的白眉緊緊擰在一起,皺紋深得能夾死蚊子:“呔!你這老夥計,說的什麼渾話!”他聲若洪鐘,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老叫花子帶來的這‘靜心訣’手劄,乃是丐幫傳了三百年的壓箱底寶貝!能穩固心神,驅除邪祟妄念!武當派的八卦陣盤,更是能防範倭寇偷襲的玄妙之物!難不成我丐幫、武當千年清譽,還能合夥來騙你們這些辛苦討生活的藥農不成?”
說著,他從懷裡掏出一卷泛黃的羊皮手劄,邊角都磨得起了毛邊,展開時能聞到淡淡的草藥味。“你們看,”魯尺長老粗大的手指點著手劄上的字跡,“這‘靜心訣’一念,困童就算被賬蠱纏上,也能多撐幾日,再配上你們的憶善印,就是雙保險!”
人群中的嘀咕聲漸漸平息下去。李伯拄著拐杖,往前艱難地挪了兩步,聲音帶著哽咽:“魯尺長老!俺信您!俺信丐幫的好漢!俺那小孫子……還在那吃人的觀星台裡,隻要能救他出來,讓俺這把老骨頭乾啥都行!”有了李伯帶頭,其他藥農也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紛紛應和起來。有人伸出手,想要學習那玄妙的“憶善印”;有人則主動幫忙,搬運木台旁堆積的草藥筐。原本凝重壓抑的藥田氣氛,終於稍稍活泛,注入了一絲希望的暖流。
在木台另一側,陸九章正仔細端詳著清虛道長遞來的一張羊皮地圖。地圖是用硝製過的老羊皮製成,觸手柔軟而堅韌,上麵的墨線勾勒得極為細致,觀星台那三層結構——底層星脈鎖、中層禁軍布防區、頂層祭台,脈絡清晰分明。他的指尖緩緩劃過底層一個不甚起眼、需要仔細辨認才能發現的“秘道”記號,嘴角忽然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抬頭看向仙風道骨、長須飄灑的清虛道長:“道長,此條秘道,便是藏於這圖中的隱線吧?看其標記,似乎需以特定信物,或江湖同道之間的某種信約方能開啟?倒正好與陳阿寶身上那枚家傳護身符隱隱相合,此乃暗合天機,絕非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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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虛道長聞言,捋著長須的手微微一頓,眼中閃過一絲讚賞之色:“陸宗主果然心思縝密,見解獨到。不錯,此秘道乃是前朝一批義俠所留,當年他們便是憑借此道,屢次躲過了朝廷鷹犬的追捕。如今用來救援被困的孩童,也算是物儘其用,延續了那份俠義精神。”他頓了頓,神色轉為肅然,“我們已約定,三日後,在觀星台西側那座荒廢多年的山神廟彙合。屆時,丐幫的弟兄會帶領江湖上響應號召的各門派同道前來。裡應外合,或可一舉破開那星脈鎖!”
陸九章點了點頭,目光再次落回地圖,指尖在標記著“星脈鎖”的位置輕輕敲擊著,若有所思:“計劃雖好,然此處布局還需探查得更為仔細。星脈鎖內的禁軍是明麵上的樁子,難保沒有隱藏的暗哨。比如巡邏交接的間隙、各處可能設下的機關消息,最好能有人提前潛入,摸清底細。”
他話音剛落,一直安靜待在沈青囊身邊的陳阿寶,便輕輕拽了拽沈青囊的衣角。小家夥穿著件淺灰色的舊短衫,領口顯得有些緊——是去年做的,今年個子躥高了一截,袖子也短了半掌。他懷裡緊緊抱著那枚祖傳的護身符,此刻,符麵正傳來一陣陣不同尋常的溫熱,甚至有些燙手。這護身符他自幼佩戴,從未有過如此異狀,仿佛揣了個小小的暖爐在懷裡。“沈大夫,”他仰起小臉,聲音軟糯,卻帶著明顯的焦急,“我……我好像聽到遠處有好多小孩在哭……聲音小小的,斷斷續續,像是……像是從觀星台那邊傳過來的……”
沈青囊立刻蹲下身,與陳阿寶平視,指尖輕輕觸碰護身符。符麵傳來的不止是熱度,還有極其細微卻清晰的震動。他心中一凜,這種征兆他再熟悉不過,是這北漠傳來、經魏國忠用歸墟眼晶礦改良的賬蠱151章玄鐵片沾有同源邪力)即將發作的征兆!冷千絕血書提“佐藤得影盟秘術加持”,實則是用晶礦邪力催發蠱毒,若不及早救治,那些被困孩童的心智會被逐漸蠶食,最終徹底迷失,變成任人操控、沒有自我意識的“藥人”,連自己姓甚名誰、來自何方都會忘得一乾二淨!
“不能再等了!”沈青囊豁然起身,看向陸九章,眼神清澈而堅定,“我必須提前帶阿寶潛入星脈鎖!一方麵查探賬蠱的具體情況,看看能否延緩其發作;另一方麵,摸清楚禁軍的布防規律,為三日後的總攻做準備。你和魯尺長老留在此處,繼續動員藥農,務必將‘憶善印’的手法教得紮實。唐不語傷勢未愈,讓他去接應丐幫的人,確保路上不出岔子。”
陸九章略一沉吟,深知此舉風險極大,但確是當前最優選擇。他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巧的布包,打開一看,裡麵是幾枚溫潤潔白的“平安玉牌”——這是財武宗特製,蘊含一絲純陽正氣,能驅散尋常的小股邪祟瘴氣。“你們帶上這個,貼身收好。若遇到無法應對的危險,立刻捏碎玉牌,其中蘊藏的光芒至少能阻擋邪祟片刻,爭取一線生機。”他又看向陳阿寶,大手輕輕揉了揉他的發頂,語氣放緩,“阿寶,你心思細膩,感知敏銳,此行要好好協助沈大夫。這護身符若有任何異常動靜,定要第一時間告知,不可隱瞞。”
陳阿寶用力地點著頭,小臉緊繃,把懷中發燙的護身符抱得更緊,仿佛那能給他無窮勇氣:“陸先生放心!阿寶記住了!一定會保護好沈大夫!”
沈青囊接過平安玉牌,小心塞進袖袋深處,又替陳阿寶整理了一下有些歪斜的衣領,將護身符調整到最舒適的位置,然後,自然而然地牽起他的手。兩人不再遲疑,轉身向著觀星台的方向走去。晨霧尚未散儘,將他們離去的背影拉得細長,漸漸融入藥田儘頭那片蓊鬱蒼茫的樹林陰影之中。
魯尺長老目送他們身影消失,收回目光,又將打狗棒往地上一頓,聲若洪鐘:“陸宗主,事不宜遲!老叫花子現在就開始教大夥兒誦念‘靜心訣’!多一個人學會,多一分力量,那些苦命的娃娃就多一分希望!”
陸九章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拱手道:“有勞長老費心。我們必須將準備做到萬全。‘憶善印’和‘靜心訣’與之前的抗蠱手段完全不同!平安玉牌是‘被動驅邪’,公約金光是‘群體破蠱’,而憶善印是‘主動喚醒孩童的親友記憶比如阿寶感應到的哭聲)’,能暫時壓製蠱毒對記憶的篡改;靜心訣則是‘用丐幫心法加固孩童靈台’,避免被影盟秘術操控——兩者需配合使用,前者喚醒‘人情羈絆’,後者守住‘心神根基’,比單純的正氣驅邪更精準!這是救孩童的關鍵,也是破觀星台獻祭的底氣!”
就在雲夢澤這邊緊鑼密鼓、積極備戰時,遠在北漠萬龍窟,卻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肅殺景象。
鵝毛般的大雪依舊無休無止地傾瀉而下,凜冽的寒風卷著冰碴,刮在臉上,如同無數把小刀子,能割裂肌膚,滲出血絲。冷千絕身著一襲緊身的黑色勁裝,外罩一件厚實的羊毛氈鬥篷,鬥篷上,用深色絲線繡著一個筆力遒勁的“冷”字,邊緣已然磨得起毛,那是他母親當年一針一線親手所繡,雖舊,卻依舊能抵禦這酷寒。他手中的絕滅槍,斜斜插在深厚的積雪中,玄鐵打造的槍身泛著幽沉的烏光,槍尖處,凝結了一層薄冰,卻絲毫掩蓋不住那股源自極北寒鐵、仿佛能凍結靈魂的逼人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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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對麵,站著倭寇首領佐藤三郎。五十名凶悍的倭奴呈扇形散開,每人手中都緊握著鋒利的武士刀,刀身上沾著未拂去的雪沫,一雙雙眼睛凶狠如饑餓的野狼,死死盯著冷千絕和他身後幾名傷痕累累的鐵血旗弟子。佐藤三郎本人,則是一身玄黑色和服,腰間一長一短兩把太刀,臉上帶著貓捉老鼠般的獰笑,嘴角還殘留著一抹暗紅色的血跡——那是方才追殺鐵血旗探子時,濺上去的。
“冷旗主,”佐藤三郎伸出舌頭,舔了舔乾裂的嘴唇,聲音沙啞難聽,如同砂紙摩擦著朽木,“乖乖交出龍脈倒影,我可以大發慈悲,讓你死得痛快一點。否則……”他眼中凶光畢露,掃過冷千絕身後那些年輕而疲憊的麵孔,“我就當著你的麵,把你手下這些殘兵敗將,這些小崽子的骨頭,一根、一根地敲碎!讓你聽著他們的哀嚎,慢慢感受絕望的滋味!”
冷千絕麵無表情,仿佛沒有聽到這惡毒的威脅,隻是緩緩地、極其穩定地,將絕滅槍從雪地中拔起。槍身離開雪地的瞬間,周圍的積雪似乎都隨之輕輕一顫。他眼底凝結的寒意,比這萬龍窟千年不化的玄冰更甚,更刺骨:“我父親,冷嘯天,當年就是被你們這些倭寇設計害死的。他守了北漠一輩子,沒讓你們踏進中原一步。今日,我冷千絕,不僅要替他守住這片他灑儘熱血的疆土,還要讓你們……血債血償!”
話音剛落,冷千絕身形驟動!他腳尖在雪地上輕輕一點,隻留下一個淺淡得幾乎看不見的腳印,人已如離弦之箭,疾射而出!絕滅槍在他手中仿佛擁有了生命,槍尖震顫,帶著一股凝練到極致、一往無前的內勁——那是鐵血旗秘傳的“破陣槍意”,並非單純的武學招式,而是曆代旗主鎮守北漠、抵禦外侮的鋼鐵意誌所化!
“破陣槍訣——毒龍出洞!”一聲低喝,聲不大,卻蘊含著一往無前的決絕。槍尖如蟄伏已久的毒蛇猛然探首,攜著一股螺旋勁氣,直刺佐藤三郎左肩要害!
佐藤三郎萬萬沒料到,在如此惡劣環境下,對方重傷未愈,速度竟還能如此之快!倉促間慌忙舉刀格擋。“當!”一聲刺耳的金鐵交鳴巨響,在空曠的雪穀中炸開,濺起的火星落在潔白積雪上,瞬間熄滅,留下點點焦痕。佐藤三郎隻覺得一股沛然巨力順著刀身傳來,整條手臂都為之酸麻,太刀險些脫手!他驚駭後退,低頭一看,左肩處的玄色和服已被槍尖劃開一道尺長的口子,鮮血正從傷口汩汩滲出,滴落在雪地上,紅得觸目驚心!
“八嘎呀路!”佐藤三郎又驚又怒,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咆哮,不顧傷勢,雙手握刀,借著腰力猛地反撲,刀風淩厲,卷起地上積雪,化作一片白茫茫的雪沫刀幕,直劈冷千絕脖頸!
冷千絕神色不變,身形向後微撤,同時槍杆如靈蛇擺尾,順勢橫掃,勁風呼嘯,逼得佐藤三郎不得不後退兩步,攻勢頓緩。就在這電光石火般的交鋒間隙,冷千絕眼角的餘光敏銳地瞥見,三名一直待命在後、渾身是傷的鐵血旗弟子,正抱著一個用厚油布緊緊包裹、隱約透出微弱龍形光暈的物件——正是龍脈倒影!他們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拚儘全身力氣,連滾帶爬地衝向不遠處一道隱蔽的冰縫!
看到此景,冷千絕心中暗暗鬆了口氣。——那道冰縫,是他早已勘察選好的藏匿地點,位置極為隱蔽,處於兩塊巨岩的夾角之下,不僅能避開大部分風雪,其內部結構更是錯綜複雜,易守難攻。更重要的是,冰縫入口處,設有他父親留下的特製玄鐵鎖,鎖上深深銘刻著鐵血旗獨有的狼頭標記,除了鐵血旗核心成員,外人絕無可能打開。
“攔住他們!快攔住他們!”佐藤三郎也發現了弟子們的動作,捂著血流不止的肩膀,嘶聲怒吼。幾名原本圍攻冷千絕的倭奴聞言,立刻調轉方向,如惡狼撲食般,朝著冰縫猛衝過去!
冷千絕豈能讓他們得逞!絕滅槍猛然一挺,槍風呼嘯著掃過地麵,卷起大片積雪,如同平地掀起一場小型雪暴,瞬間遮擋了倭奴的視線!“想過去?先問過我手中這杆槍!”他聲冷如冰,槍尖一挑,精準地挑飛了衝在最前麵那名倭奴的武士刀,隨即手腕一抖,槍尖如毒蛇吐信,順勢前刺!“噗嗤”一聲,槍尖已然刺穿了那名倭奴的大腿!倭奴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撲倒在雪地裡,滾燙的鮮血迅速染紅了大片雪白。
其他倭奴被這狠辣果決的一槍震懾,腳步不由自主地一頓,麵露懼色,不敢再輕易前衝,隻能畏縮地退回到佐藤三郎身邊,繼續將冷千絕圍在中間。
佐藤三郎眼睜睜看著那三名鐵血旗弟子,抱著龍脈倒影敏捷地鑽入冰縫,隨即傳來“哢嚓”一聲脆響,顯然是玄鐵鎖已然鎖牢。他氣得臉色鐵青,渾身發抖。突然,他像是下了某種決心,猛地從懷中掏出一支造型奇特的信號箭,箭頭上塗抹著黑色的火硝,在雪光映襯下格外顯眼——那是影盟專用的緊急聯絡信號!“既然好言相勸你不聽,那就彆怪我心狠手辣!”他獰笑著,用儘力氣將信號箭射向灰蒙蒙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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