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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燈!”趙四海雷霆怒吼!
火折子亮起,昏黃光線艱難撕開黑暗。
光線下,鄭雄如同無頭蒼蠅站在牆角,大刀亂架,臉上滿是驚怒恥辱。他劈砍處,隻有一堆爛兵器。而陸九章,從容站在七八步外,毫發無傷。
趙四海一步踏前,山嶽般的陰影籠罩鄭雄!雙目赤紅,聲音嘶啞如受傷雄獅:
“鄭雄!老子待你不薄!讓你當副鏢頭,分你乾股,當你是兄弟!你他娘的!私吞高額保價費還不夠?!竟敢勾結漕幫,拿新入行、活蹦亂跳的兄弟們的命…去填那吃人的暗礁區當‘損耗’?!十六個!整整十六個家裡盼著他們回去的小夥子!就他娘的回來三個殘的!他們的‘壓箱底的救命錢’呢?!是不是也填了你的狗肚子?!”
趙四海的聲音陡然拔高,如同驚雷:“你他娘的不是押鏢!是謀財害命!拿兄弟們的血…染你自己的頂子!!!”
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所有聞聲趕來的鏢師,看向鄭雄的眼神隻剩下憤怒和鄙夷!
“我…我…”
鄭雄被趙四海的殺氣和悲憤徹底震懾,語無倫次,背脊死死抵在冰冷的牆上。他臉上的凶悍褪去,隻剩下絕望的灰敗,嘴唇哆嗦著,似乎想辯解什麼,最終卻化作一聲野獸般的低吼:“你懂什麼?!趙四海!你以為老子願意?!!”
這聲低吼充滿了痛苦和扭曲。
“不願意?!”
刀疤李紅著眼啐了一口,“呸!銀子塞你狗嘴的時候,怎麼不見你不願意?!”
“銀子?!”
鄭雄猛地抬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瞪著刀疤李,又轉向趙四海,聲音嘶啞破碎,帶著一種被逼到絕境的瘋狂,“你以為老子貪的是那點銀子?!老子貪的是命!是我閨女的命!!”
密室瞬間一靜。所有人都愣住了。
鄭雄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整個人癱軟下去,額頭重重磕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他肩膀劇烈聳動,壓抑的嗚咽從喉嚨深處擠出來,混合著絕望的嘶吼:“是九幽盟…是他們!三年前…我押一趟私鏢出了岔子,被他們捏住了把柄…他們…他們抓了小蓮!我閨女才十三歲啊!他們說了…隻要我按他們的吩咐做…定期‘損耗’些人手,給他們控製的漕幫碼頭‘交足份子’…就保小蓮平安…不然…不然就把她賣到最下賤的窯子裡去!!”
他猛地抬頭,涕淚橫流,臉上肌肉扭曲,指著趙四海和陸九章,聲音尖利:“我能怎麼辦?!啊?!告訴你們?!告訴你們就等於親手送我閨女下地獄!!”
他又猛地指向牆上那些血旗,聲音充滿了痛苦和自毀的癲狂,“那些新來的小子…他們該死嗎?不該!可他們不死…我閨女就得死!!你們懂不懂?!啊?!!老子留著那本暗賬…就是怕九幽盟那幫雜碎卸磨殺驢!萬一…萬一小蓮救不回來…老子也要拉著他們一起下地獄!!”
密室裡死一般的寂靜。之前的憤怒鄙夷,此刻被一種更複雜的情緒取代——震驚、難以置信,以及一絲…難以言喻的寒意。鄭雄的罪行依舊令人發指,但這背後的深淵,卻比想象中更加黑暗冰冷。九幽盟,竟用如此歹毒的手段,將威遠鏢局的二把手,變成了他們吞噬人命的爪牙!
“去你娘的畜生!”
刀疤李積壓的怒火爆發!他惡狗撲食般,狠狠一腳踹在鄭雄腿彎!卻在鄭雄嘶吼出“我閨女”時,腳腕莫名僵了一下,那罵聲也卡在喉嚨裡,隻剩下純粹的憤怒。他想起那些被擄走的丐幫孩子,心中更是絞痛。
“撲通!”
鄭雄雙腿一軟,膝蓋重重砸地,激起一片塵土!狼狽跪倒,徹底失去反抗能力。他不再掙紮,隻是伏在地上,肩膀劇烈地抽動,發出壓抑到極致的、如同困獸瀕死的嗚咽。
陸九章冷眼旁觀,不再看地上的死狗。他的目光,如同最精準的探針,投向牆上那些血鏢旗。昏暗火光下,一麵染血最深、幾乎看不出原色的鏢旗,吸引了他。他慢悠悠走過去,伸手,輕輕摘下了那麵沉重的血旗。
就在摘下血旗的瞬間,旗子背麵緊貼牆壁的夾層裡,一本薄薄的、用油布包裹的冊子“啪嗒”一聲掉了下來!冊子封皮上赫然寫著幾個歪歪扭扭、透著心虛的字——《撫恤銀實發暗賬》!賬冊最後一頁角落,還刻著一個模糊的三角套圈符號——九幽盟標記!
陸九章彎腰拾起,隨手翻開。冊子內頁密密麻麻,用紅黑兩色筆記錄得清清楚楚:左邊一列是威遠鏢局明麵上造冊發放的撫恤名單和金額數字極小,墨色暗淡),右邊一列則用刺目的朱砂紅筆,記錄著實際被鄭雄克扣、截留甚至侵吞的巨額銀兩去向包括流入他私宅、賭坊、以及標注著“孝敬漕幫某爺”及“上供九幽水錢”的大筆款項)!每一筆克扣,都對應著一條冤死的亡魂!這紅黑相間的賬冊,就是鄭雄貪婪和罪惡的鐵證!然而此刻,再看這些冰冷的數字和去向,卻仿佛都浸透了鄭雄女兒的眼淚和他自身的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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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總鏢頭,”
陸九章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將手中那本沾著血漬和灰燼的《撫恤銀實發暗賬》,“啪”地一聲,如同拍下一塊燒紅的烙鐵,重重拍在癱軟在地、仍在嗚咽的鄭雄麵前,“您要的‘肉賬’…在這兒呢。一筆筆,都是您這位‘好兄弟’…蘸著死人血寫的!”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鄭雄顫抖的後背,聲音更冷,“也是蘸著他自己和他女兒的血寫的。”
趙四海胸膛劇烈起伏,他手指顫抖地撫過賬冊上一個名字——那是他親自帶出來的徒弟,瞬間,所有的頹唐被碾得粉碎,隻剩下噬心的恨意與決絕的暴怒!他看著地上那本浸滿罪惡的暗賬和爛泥般崩潰的鄭雄,眼中怒火、痛心、震驚與決絕瘋狂交織。他猛地抬頭,望向那扇被透骨釘破開的窗戶,聲音低沉而充滿前所未有的凝重與殺意:“淨塵…九幽盟…好!好得很!鄭雄該死!但這筆賬…老子要跟你們這群吃人不吐骨頭的魑魅魍魎…算到底!”
陸九章緩緩將算盤收回腰間,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冰冷的珠框。他的目光也投向窗外無邊的黑暗,腦中飛速回放著淨塵出現和消失的每一個細節:那精準得詭異的透骨釘、那冰冷評判的歎息、以及趙四海點明的其身份——虎威堂李長老的觀察者。
“不是衝鏢,”陸九章的聲音帶著一種洞悉的寒意,打破了沉默,“是衝人。衝我這個攪了他們‘好買賣’的‘算盤’來的。”
他頓了頓,眼神銳利如刀,掃過趙四海驚疑的臉,“淨塵的評估,本質是虎威堂對黑產鏈‘變量’的監控——我這顆‘活算盤’打亂了他們的分賬節奏,自然成了必須清除或收編的‘壞賬’。那聲‘此子當誅’,恐怕就是他的‘觀察報告’!看我能不能從這死局裡,算出條活路來。看我有沒有資格…成為他們棋盤上的一顆‘棋子’,或者…一個值得提前拔掉的‘釘子’!”
仿佛是為了印證陸九章的判斷,窗外更深沉的黑暗裡,似乎傳來一聲極其輕微、如同枯葉飄落般的衣袂破風聲,旋即徹底消失,再無痕跡。淨塵,如同一個完成了評估任務的幽靈,已然飄然遠去,隻留下一個令人心悸的謎團和更濃重的危機感。他的出現,明確無誤地宣告:陸九章已正式進入虎威堂某些大人物的視野,而那十萬兩官銀的漩渦中心,又多了一雙窺探的眼睛。
與此同時,在雞鳴鎮外一座荒廢已久的山神廟地窖深處。
一盞如豆的油燈,照亮了一張布滿皺紋、如同風乾橘皮般的老臉——正是淨塵。他盤膝坐在一個破舊的蒲團上,渾濁的眼睛低垂,對著陰影中一個模糊的、隻能看到半截繡著詭異藤蔓紋路衣袖的身影,緩緩開口,聲音依舊是那般飄渺空洞,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評判:
“算珠破局,險中求活。珠走九宮,勁含天元,竟是戶部核賬的‘珠算歸位’手法…心狠,手穩,眼毒…尤擅窺破陰私,攪動死水…此子…可用。然,其誌恐非池中物,恐噬主…當慎。”
陰影中,那半截藤蔓紋路的衣袖下,一隻枯瘦的手指,無聲地撚動著一枚漆黑的鐵膽,發出細微而冰冷的摩擦聲。良久,一個同樣沙啞乾澀、如同砂紙摩擦的聲音才幽幽響起:
“…知道了。暫不動他,看李老鬼與張瘋子誰先忍不住——讓‘壞賬’自己發酵,才好坐收漁利。繼續…看著。”
威遠鏢局的密室中,危機暫解,但更大的風暴,已在淨塵離去的方向悄然醞釀。陸九章知道,自己這隻意外闖入棋盤的“算盤”,已被更強大的棋手盯上。下一局,對手將不再是鄭雄這樣的莽夫,而是深諳權謀、心機如淵的虎威堂高層…以及他們背後,那盤根錯節的黑暗聯盟。而追查十萬兩官銀的關鍵線索,似乎正指向這些陰影中的存在。
“此地不宜久留!”
趙四海猛地回神,斬釘截鐵地道,眼中再無絲毫猶豫,“鄭雄這畜生,自有鏢規處置!陸兄弟,刀疤李兄弟,跟我來!我們必須立刻離開!淨塵出現,意味著我們的位置…恐怕已經暴露給更可怕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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