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深處,觀星台孤懸於夜空之下,如同蟄伏的巨獸背脊。漢白玉的台基在月色下泛著冷冽的青光,每一級台階都刻著繁複的雲紋,曆經百年風雨仍棱角分明。九丈高的渾天儀靜靜矗立,青銅鑄就的圓環嵌套著翡翠算珠,三百六十五顆珠子在星輝下泛著幽邃的寒光,仿佛將整片夜空都濃縮其中。黃道圈上的算珠正隨著子時的到來緩緩轉動,發出細不可聞的“哢嗒”聲,像是某種古老的心跳。
樞軸頂端的獬豸徽記本該昂首挺胸,此刻卻沾滿暗紅色血鏽,扭曲的獸首低垂,仿佛在無聲地啜泣。夜風裹挾著皇城特有的檀香與塵土氣息,掠過儀身時帶起一陣金屬摩擦的尖嘯,聽得人頭皮發麻。
陸九章、洛清漪、冷千絕、沈青囊、葉輕舟等人踏著破碎的宮燈殘骸,終於踏上了這觀星台。夜風獵獵卷起他們的衣袂,陸九章青色長衫下擺撕裂了道三寸長的口子,露出裡麵素白中衣上沾染的點點血漬——那是方才為護一名小太監而挨的刀傷。
洛清漪鬢角斜插的銀簪微微晃動,碎鑽在月光下閃爍如淚滴,她下意識抬手將散落的一縷青絲彆到耳後,指尖觸到耳垂時微微一顫,那裡還留著方才禁軍羽箭擦過的灼痛感。
空氣中彌漫著鐵鏽、陳舊紙張和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冷千絕靴底碾過一片斷裂的禁軍甲片,甲葉與漢白玉地麵摩擦發出刺耳的刮擦聲,驚得遠處夜梟撲棱棱飛起。台下黑影幢幢,禁軍的長矛在遠處宮牆燈籠的映照下泛著冷光,彙成一片森然的鐵林,將這方圓不足十丈的孤台圍得水泄不通,連風都仿佛被長矛的鋒芒割成了碎片。
“媽的,這玩意兒看著就邪門!”冷千絕虎口因緊握絕滅槍而泛白,玄鐵槍杆上的龍紋因內力灌注愈發清晰,寒氣順著槍杆紋路滲出,在月光下凝成細碎的霜花。他濃眉倒豎如兩把染血的鋼刀,猩紅的眼白裡布滿血絲,目光掃過那些鑲嵌在渾天儀上的翡翠算珠時,喉結劇烈滾動了一下——那些珠子的排列方式,像極了他父親靈堂前的白燭陣列。
觀星台下方,黑影幢幢,禁軍的甲葉在夜風中碰撞作響,如同無數麵破碎的銅鑼在同時敲打;九千歲的私兵則像沉默的獵豹,黑衣上繡著的銀線蟒紋在暗處若隱若現,腰間佩刀的鯊魚皮鞘反射著幽光,如同潮水般將他們圍困在這孤台之上,連星月都被遮蔽了幾分。
陸九章的目光則死死鎖定在渾天儀樞軸下方,那裡不知何時浮現出了兩個鎖孔。他瞳孔驟然收縮如針,左手下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算盤劍的劍柄——那是用十八顆黃銅算珠熔鑄而成的特殊紋路,此刻算珠凹槽裡還嵌著昨日核賬時沾上的朱砂。左孔邊緣圓潤,隱隱有算珠紋理,在月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像極了他幼時父親教他算賬時用的那隻老算盤,隻是此刻那紋理扭曲如蛇,透著不祥;右孔則略顯纖細,邊緣凝結著一層薄薄的白霜,帶著洛清漪獨有的冰寒之氣,霜花遇體溫消融,在石台上留下淺淺水痕。多年查賬的直覺讓他心頭一緊,後頸汗毛倒豎——左孔需陸九章指血,右孔需洛清漪心頭血!這個認知讓他胃裡一陣翻湧,仿佛吞了塊燒紅的烙鐵。
“雙生血…他果然需要這個。”陸九章沉聲道,聲音在空曠的高台上撞出嗡嗡回響,驚飛了簷角棲息的夜鷺。他右手食指不自覺地蜷縮,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滲出血珠卻渾然不覺——這點痛比起心中的驚濤駭浪算得了什麼。眼角餘光瞥見洛清漪正悄悄將弱水劍往袖中藏了藏,劍柄上的纏繩已被汗水浸得發黑,那抹一閃而過的決絕讓他心口猛地一揪——這個總是清冷如月的女子,又在盤算著怎樣犧牲自己?他想起三日前在臨時據點密室,她為破解毒蠱自封心脈的模樣,喉頭頓時湧上一股腥甜。
就在這時,下方傳來一聲尖利的冷笑,像極了夜梟的啼叫撕裂夜幕。一個身著猩紅蟒袍的大太監從陰影中飄然而出,袍角繡著的金線蟒紋在宮燈映照下活靈活現,仿佛要從衣料中鑽出來噬人。
他麵白無須的臉上撲著厚重的脂粉,在燈火下泛著詭異的慘白,眼角的皺紋被粉膏填平,卻在笑時裂開幾道溝壑,露出底下蠟黃的皮肉。
身後簇擁著八名黑衣影衛,腰間佩刀的刀柄上都嵌著鴿血紅寶石,步伐整齊得如同一個人,落地時悄無聲息,隻有腰間玉佩偶爾碰撞出悶響。
大太監手中拂塵一擺,銀絲中暗藏的細針掃過漢白玉欄杆,竟在石麵上留下三道淺淺的刻痕,尖聲道:“陸先生,洛姑娘,千歲爺有令:子時三刻,若再不獻上雙生血,激活渾天儀穩定機括,這儀器積蓄的機括之力便會失控引爆!屆時,整個京城都將化為焦土!你們…可想好了?”最後三個字被他拖得又細又長,尾音打著旋兒鑽入眾人耳中,像毒蛇吐信時的嘶嘶聲。
話音未落,他身後數十名影衛同時張弓搭箭!牛角弓被拉得如同滿月,弓弦震顫發出低沉的嗡鳴,數十張弓的嗡鳴彙聚成一股無形的威壓,壓得人耳膜生疼。那箭鏃並非凡鐵,而是用南海冰晶石打磨而成,菱形的箭頭泛著幽藍的光暈,在月光下流轉著妖異的光澤。箭杆上纏繞著浸過毒液的麻布,晶粉簌簌落下,在漢白玉地麵蝕出細小的坑洞,騰起縷縷青煙。數十支晶粉箭呈扇形排開,箭頭如同饑餓的野獸,死死盯著渾天儀上那兩個致命的鎖孔,箭尖的寒芒與天上的星光輝映,織成一張死亡之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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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晶粉箭!”沈青囊驚呼,聲音裡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他迅速從藥箱裡取出三枚銀針,反手精準刺入自己的百會、風池二穴,銀針入穴半寸,指節用力一旋,強迫翻騰的氣血平複下來:“此乃西域奇毒‘蝕骨砂’所製!以雪山蜈蚣的毒液混合冰晶砂煉製,見血封喉!”他眉頭緊鎖,目光銳利如鷹隼,死死盯著那些蓄勢待發的箭矢,連睫毛的顫動都帶著計算的精準,“不可讓它們觸及儀身核心!那裡是渾天儀的機括中樞,一旦被毒物汙染,機括反噬之下,內力逆行,輕則經脈寸斷淪為廢人,重則七竅流血而亡!”說話間,他的指尖已夾著七根金針,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手背青筋隱現。
“哼,不敢獻血,就等著給京城陪葬吧!”大太監獰笑,臉上的肌肉扭曲成一團,脂粉簌簌落下,露出底下縱橫的皺紋。他突然提高聲調,聲音尖利得像是要劃破夜空:“九千歲說了,陸先生您是聰明人,何必為了幾個不相乾的賤民,賠上自己的錦繡前程?”他向前兩步,蟒袍曳地發出沙沙聲響,“隻要獻出雙生血,這觀星台的副監之位就是您的!享不儘的榮華富貴,比在江湖上做個勞什子宗主強百倍!”說罷從袖中掏出一卷明黃卷軸,在空中展開一角,露出“欽命”二字,卷軸邊緣繡著的金龍張牙舞爪,仿佛要從紙上飛出來。
冷千絕怒極,胸腔劇烈起伏,額頭上青筋暴起如虯龍盤踞。他猛地踏前一步,絕滅槍在漢白玉地麵上劃出刺耳的火星,槍尖直指大太監咽喉,距離不過三尺。玄鐵槍杆上的龍紋因內力激蕩而愈發清晰,寒氣順著鱗片紋路滲出,槍身發出低沉的震顫之聲。“狗閹奴!敢威脅你爺爺!”他唾沫星子噴在大太監臉上,猩紅的眼中血絲蔓延,“某家今日便撕爛你這臭嘴,看你還怎麼妖言惑眾!”說罷便要提槍殺下台去,右腿肌肉賁張,卻被陸九章暗中以眼色製止,靴底在石麵上碾出半寸深的凹痕,槍尖的寒芒幾乎要刺到大太監慘白的麵皮。
“冷旗主!”陸九章再次喝止,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如同金石相擊。他眼神銳利如刀,掃過那大太監和下方若隱若現的伏火雷陣——地麵上那些用朱砂繪製的詭異符文正在微微發光,呈九宮形狀排列,符文間流淌著暗紅色的光暈,空氣中彌漫著硫磺和硝石的味道,顯然是某種威力巨大的引爆裝置。“朝廷鷹犬勢大,我們畢竟隻是江湖門派,不可逞一時之勇!”陸九章語速極快,大腦飛速運轉,將所有線索串聯成網,“他們巴不得我們下去硬拚,或者慌亂獻血!這是連環毒計!獻血,正中下懷;不獻,他們就有借口發動機關,將我們和這觀星台一起玉石俱焚,順便掩蓋所有真相!”說到最後幾個字時,他的拳頭不自覺地握緊,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將之前未愈的傷口再次掐破,鮮血順著指縫滴落在青衫上,洇出點點紅梅。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腦中飛速分析:“九千歲魏國忠篡改了《渾天儀使用律》,刪除了禁用人血的條款,新增了所謂的‘江湖賢達需獻祭血脈護京城’,這是借皇權之名行謀逆之實!”陸九章的目光掃過台下那些禁軍,他們雖然手持兵器,眼神中卻帶著恐懼和猶豫,握著長矛的手微微顫抖——這些普通士兵不過是奉命行事,誰願為閹黨陪葬?“江湖門派終究難抗王命,我們需尋萬全之策。”他蹲下身,指尖拂過地麵一道符文,觸感冰涼粘稠,指甲刮下一點朱砂,放在鼻尖輕嗅,眉頭皺得更緊,“這是‘九絕焚天陣’,前朝用於戰場攻堅的機關術,以特製火藥引動!”而這渾天儀本身…“他猛地抬頭,目光掃過那幽藍的儀身,算珠轉動的聲音在此刻聽來格外刺耳,如同無數冤魂在哭泣,”我敢打賭,裡麵絕對藏著賬冊機括毒針!一旦我們用自己的血開啟,毒針就會沿著星軌擴散全城,吞噬百姓內息!而他,早就把‘百官貪腐賬’注入其中作為餌料!這是逼我查賬即觸發機關,讓我背負千古罵名!”每說一句,他的眼神就冷上一分,最後幾乎凝成了寒冰,周身散發出的寒氣讓周圍的夜風都仿佛停滯了。
“那怎麼辦?!難道就這麼乾等著?”冷千絕急道,焦躁地用槍杆頓地,火星四濺,在石麵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凹痕。他看著台下密密麻麻的敵人,又看看陸九章沉靜的臉,心中的怒火漸漸被一絲不安取代——這個平時智計百出的陸宗主,此刻難道也無計可施了嗎?他想起父親臨終前的囑托,握緊槍杆的手又加了三分力,指節因用力而發白,槍杆上的龍紋仿佛感受到主人的焦慮,光芒忽明忽暗。
“等?當然不!”陸九章猛地從懷中掏出那麵得自鐵佛寺地宮的“九宮推演盤”。銅質的盤麵上布滿細密的算珠紋路,九宮格中央嵌著可轉動的磁針,邊緣刻著算術古法中的勾股之術。他的指尖輕輕拂過盤麵,那裡還殘留著鐵佛寺地宮的塵土氣息,讓他想起三日前在密室中破解佛骨密碼的驚險——那時洛清漪為護他而中了毒針,至今臉色還帶著病態的蒼白。推演盤入手冰涼,銅鏽斑駁,在月光下泛著古樸的光澤,與周圍的肅殺氣氛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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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要玩‘賬’嗎?我就跟他算個明白!”陸九章咬破指尖,一滴殷紅的血珠在月光下泛著珍珠般的光澤,緩緩滴落推演盤中央!血珠在盤麵暈開,沿著紋路流淌,如同活物般遊走於九宮格間。他的眼神堅定如磐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九千歲,你的死期到了!這笑容裡帶著決絕,也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畢竟從入宮到現在,他們已經連闖七道關卡,內力早已消耗大半。
嗡——!
推演盤瞬間啟動!陸九章內力注入的刹那,盤底暗藏的十二麵微型銅鏡將月光折射成束,透過盤麵算珠孔洞在夜空中交織成一幅巨大的九宮賬冊脈絡圖!圖內不再是抽象的卦象,而是密密麻麻的條目、數字和關聯脈絡,仿佛一張巨大的蜘蛛網,將所有貪腐的線索都串聯起來!光影中,無數算珠投影的賬目標記閃爍不定,每一個標記都代表著一筆肮臟的交易,每一條線條都連接著一個罪惡的靈魂!齒輪轉動間似有算珠落盤之聲,在夜空中回蕩不息,將那些見不得光的秘密一一揭開。
“看好了!”陸九章聲音鏗鏘,如同金鐵交鳴,手指疾點光影中不斷跳動的節點,“這渾天儀一百二十一顆主算珠,其核心賬冊脈絡,對應的是前朝景明年間的鹽稅案!”他指尖點中一個閃爍的紅點,光影瞬間放大,浮現出密密麻麻的賬目,“兩淮鹽鐵使張承業,勾結倭寇走私海鹽,吞銀五十萬兩!導致淮北三年無鹽,餓死百姓十二萬!”他的指尖在光影中飛舞,每一次點擊都精準無比,仿佛那些數字和條目早已刻在他的腦海中。九宮圖隨著他的動作不斷變換,將一筆筆陳年舊賬清晰地展現在眾人眼前,賬目中的每一個字都沾著血淚。
光影隨著他的話語變幻,迅速鎖定另一個光點:“這筆虧空,成了下一樁景明十年江南漕糧案的源頭銀兩!”陸九章的聲音中充滿了憤怒和鄙夷,指尖重重戳在光影上,激起一圈漣漪,“漕運督辦李嵩,以賑災為名截留漕糧,又將黴變糧食高價賣給災民,又吞七十五萬兩!當時江南大水,餓殍遍野,他卻用這些錢在蘇州建造了占地百畝的‘怡紅園’!”那些數字在他眼中仿佛變成了一具具餓死的百姓屍體,在無聲地控訴著貪官汙吏的罪行,他的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握著推演盤的手青筋暴起。
“看這筆!景明二十三年,鹽稅再案!數額高達四百八十萬兩!”陸九章的手指快得幾乎出現殘影,推演盤發出嗡嗡的蜂鳴,光影圖譜極速延伸、關聯,蛛網般覆蓋整個夜空。他忽然加重語氣,指尖重重戳在“總賬簿”三個字上,銅盤震顫著迸出細碎的光屑:“逐層溯源,追本核查!所有這些貪腐大案,最終流向都指向同一個總賬簿——九千歲的私庫!”他的聲音越來越高,胸腔劇烈起伏,握著推演盤的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這條貪腐脈絡,從他掌權之初就已開始編織,吸食民脂民膏至今!整整二十年,他就像一隻巨大的蜘蛛,在暗中吐絲結網,將整個朝廷都變成了他的獵物!”說到最後,他猛地抬頭望向北方夜空,北鬥七星仿佛化作九千歲那張獰笑的臉,眼中怒火幾乎要將星辰點燃。
空中那巨大的九宮光影,清晰無比地展示出一條由巨額虧空串聯起來的黑色鏈條。鏈條上每個節點都閃爍著猩紅數字,五百萬兩的鹽稅虧空節點上刻著雙頭蛇標記,七千萬兩的漕糧貪腐處則繪著骷髏圖案,而鏈條的儘頭,那個模糊卻散發著濃烈邪氣的印記——正是九千歲的標誌!兩條銀線繡成的毒蛇纏繞著一枚玉璽,蛇眼中閃爍著貪婪的紅光,毒信吞吐間將無數金銀元寶卷入腹中。台下的影衛中有兩人不自覺後退半步,撞翻了身後的宮燈,火光搖曳中,他們慘白的麵容暴露無遺——顯然沒想到陸九章竟能如此直觀地揭破老底。
下方的影衛和大太監臉色微變,握著兵器的手不自覺地收緊。大太監的拂塵微微顫抖,銀絲纏繞在一起,露出了裡麵藏著的三寸淬毒短刃,刃尖泛著烏青的光。他身後的影衛們交換著眼神,左手悄然按在刀柄上,右手仍保持著張弓姿勢,腳步不自覺地向前挪動了半步,靴底在石板上磨出沙沙聲響,顯然已經做好了隨時動手的準備。站在最左側的影衛喉結滾動,悄悄咽了口唾沫,他的父親正是三年前因揭發鹽稅虧空而被滅口的小吏。
“光是揭破還不夠!”洛清漪忽然開口,她的聲音清冷如月光,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她看向陸九章,眼神堅定而決絕,左手不自覺摩挲著心口那枚母親遺留的暖玉——當年母親就是因掌握了漕運貪腐證據而被誣陷身亡。“需要證據!需要能讓他無法抵賴、昭示天下的鐵證!”說話間,她的右手悄悄按在了心口,玉佩的棱角硌得生疼,卻讓她更加清醒。夜風掀起她的素色裙裾,露出小腿上因方才激戰而滲出的血跡,染紅了白色的布襪。
她猛地抬手,弱水劍發出一聲清吟,劍身如秋水般流淌著寒光。劍尖倒轉,竟毫不猶豫地刺向自己心口!動作快得讓人來不及反應,仿佛早已演練過千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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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陸九章突然上前按住她的手腕:“雙生血需同刻入鎖,缺一不可!”話音未落,他指尖已逼出一滴殷紅指血,精準彈入渾天儀左鎖孔。血珠入孔瞬間,凝成“財武”二字金紋,在月光下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