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他一聲大喝,身前的水紋紙殘頁在月光下泛起微光,袖中飛出的烏木算盤劈啪作響,算珠以內力驅動組成複雜陣列,與殘頁墨跡交織出東海海域圖!代表“黑鯨三號”的墨點在圖上艱難移動,軌跡斷斷續續如將斷的蛛網。陸九章喉間湧上腥甜,卻死死咬住舌尖——冷千絕的低吼“撐住”、沈青囊銀針入穴的微響、葉輕舟急促的呼吸,這些聲音織成網,托住了他幾欲崩潰的心神。
“信息不全!軌跡無法完全顯現!”葉輕舟急道。
“用真賬數據補全它!”陸九章目光緊盯光影,額角青筋跳動,顯然維持此法極耗心神。
葉輕舟立刻操縱機關鳶,將采集到的真賬信息不斷傳輸過去。隨著更多賬目信息注入,那“黑鯨三號”的水紋軌跡越來越清晰,越來越連貫!最終,水紋清晰地顯示,它多次往返於倭寇盤踞的暗礁群和一片標注著特殊記號的珊瑚礁之間!
“珊瑚礁!他們的交貨地點在珊瑚礁!”有人驚呼!
那水紋軌跡圖,直觀無比地將倭寇的隱秘行動計劃攤開在了所有人麵前!
就在這時,那群黑鯨忍者見事不可為,為首的忍者頭目發出一聲尖嘯,雙手連揮,足足上千枚淬毒手裡劍如同暴雨般射向眾人,覆蓋麵極廣,顯然是要做最後掙紮,能殺幾個是幾個!
“以內力引動水汽!”洛清漪清冷的聲音穿透混亂。她身形翩若驚鴻,弱水劍劃出玄妙弧線,引動空氣中的水汽形成一道朦朧水幕。當毒鏢撞上水幕減速墜落時,她眼角餘光與陸九章相撞————他正用口型說“小心”,而她回以一個安撫的淺笑,指尖卻悄悄將水幕往他那邊移了半寸。
刹那間,石室內的水汽在她內力牽引下驟然凝聚!那些激射而來的毒鏢,甫一進入她劍勢範圍,速度驟減,表麵蒙上一層薄薄水膜,叮叮當當地墜落在地,如同瞬間綻放出一朵巨大的、由致命飛鏢構成的水菊!
緊接著,洛清漪劍招一變,由極靜轉為極動,弱水劍輕飄飄地拂過那被凍結的龐大鏢群。
哢嚓!嘩啦啦!
上千枚被內力震碎的毒鏢,瞬間同時碎裂!碎片如雨落下,卻再無半點殺傷力。
碎裂的鏢屑在地上滾動,其中一枚鏢身刻著模糊日期————“七月初七”!洛清漪劍尖挑起那枚鏢屑,月光下日期如凝血般刺目。陸九章突然握住她執劍的手,掌心老繭摩挲著她虎口的薄繭,她腕間微顫卻沒有抽離。四目相對時,他看見她瞳孔裡跳動的燭火與自己的影子重疊,無需言語便懂:這日期是戰書,也是彼此性命相托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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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被“惑心毒”影響的賬師們,望著空中水紋軌跡圖、冰封的毒鏢、地上的日期,再看看臉色慘白的山本和被冷千絕逼得狼狽的忍者……有老賬師突然捶胸頓足:“我早該發現!這些賬目工整得像用模子刻的!”幾個年輕賬師猛地扯下聽雨樓標識狠狠摔在地上,木牌脆響振聾發聵:“媽的!還有懷中那半截斷刀上乾涸的血跡,此刻都化作冰錐刺心。燭火在他瞳孔裡搖曳成血色,呼吸停滯,指骨攥得發白,猛地偏頭避開陸九章的目光——他不願讓人看見鐵血旗主眼底崩裂的血絲。
“對!這黑心肝的臟活兒,老子不乾了!”
“倭寇滾出東海!”
“財武宗是清白的!”
一時間,群情激憤!倒戈之聲此起彼伏!老賬師們顫巍巍舉起算盤護在賬冊前,年輕賬師攥著硯台的指節發白,雖無利刃卻眼神如刀。冷千絕望著這些手無縛雞之力卻願挺身而出的讀書人,緊握槍杆的指節緩緩鬆開,喉間湧上熱流————原來江湖道義不在刀劍,而在這擲地有聲的血性裡。他悄悄將絕滅槍往賬師們身前挪了半寸,槍影如壁護住這群意外的盟友。
洛清漪見狀劍指石壁,弱水劍劃破潮濕空氣,內力灌注的字跡力透石背。她發絲間仍沾著戰鬥的煙塵,側臉在月光下卻亮得驚人。陸九章站在她身側半步,看她手腕翻轉間刻下“清明公正”四字,忽然想起初見時她也是這樣,以筆為劍,剖開層層迷霧。
“我等願加入‘東海賬務監察隊’!”立刻有賬師高聲響應。
陸九章長嘯聲震石堡,內力催動下將水紋軌跡圖拓印數份。當圖紙如白鴿穿窗而出時,他指縫間滲出的血珠滴在殘頁上,暈開一朵暗紅。樓下漁民的怒吼聲浪傳來,他望著洛清漪眼中閃動的光,忽然笑道:“清漪你看,公道自在人心。”
早就被石堡內動靜驚動、聚集在外麵的漁民和商販們,撿起那些光影流轉的圖紙,看著上麵清晰標注的倭船軌跡和偽裝特征,瞬間明白了誰才是真正的禍害!
“是財武宗在抓倭寇奸細!”
“那些才是真倭船!大家認清楚了!”
“絕不能讓倭寇得逞!”
“組織起來!為財武宗的好漢們提供倭船動向!”
憤怒的漁民和水手們自發地組織起來,成立了“海上了望隊”,決定利用他們對海域的熟悉,協助財武宗監視倭寇動向。
“賬清天下明”!財武宗的理念,第一次從江湖門派之爭,延伸到了普通沿海百姓之中,奠定了深厚的民心基礎。
混亂平息。
倭賬師山本被冷千絕一槍杆抽暈,槍杆落下時他刻意偏了半寸————避開要害的力道裡藏著克製。沈青囊銀針封穴的手穩如磐石,卻在看到忍者切腹刀時指尖微顫,隨即從藥箱摸出陸九章備下的止血散,這是他特意叮囑的“留活口要緊”。
石堡內的火被撲滅,真賬殘頁被小心保存,中毒者也得到了沈青囊的初步救治。
看似大獲全勝。
然而,當陸九章、葉輕舟幾人仔細檢查那艘被鎖定的“黑鯨三號”商船殘留記錄時,卻發現了一個令人毛骨悚然的細節。
關於“黑鯨三號”艙底暗格的備注旁,一行隱秘刻紋如毒蛇般纏上冷千絕的眼。
新增鋪墊:冷千絕對兄長的回憶)
冷千絕的指尖撫過那行刻紋,腦海中驟然浮現兄長冷千傲的身影——那個曾在月下教他練槍、為他擋下致命一刀的兄長,那個總是將“冷家槍,守的是正道”掛在嘴邊的兄長。他懷中至今貼身藏著兄長留下的半截斷刀,刀柄上還殘留著乾涸的血跡。
燭火在他瞳孔裡瘋狂搖曳成血色,呼吸驟然停滯,指骨因攥拳而發白。這紋路與兄長遺書裡拓下的分毫不差!三年來支撐他追查真相的執念,竟在此時化作冰錐刺心。他猛地偏過頭,不願讓陸九章看見自己眼底崩裂的血絲————那個永遠挺直脊梁的鐵血旗主,此刻正被回憶淩遲。
而且,這刻紋的凹痕中,殘留著極細微的、與那假賬所用同源的“特製迷粉”!
葉輕舟用機關鳶的磁爪小心翼翼提取了微量樣本,放在水晶鏡下觀察,臉色頓時變了:“這晶粉…其色澤質地,與之前沈大夫從魏國忠蟒袍殘片上刮下來的圖騰粉末,幾乎一致!”
陸九章拿起那份微縮的《寒鐵礦脈圖》,手指點在“祭品百人坑”的位置,又看向“黑鯨三號”的記錄,聲音乾澀而冰冷:
“我明白了…‘黑鯨三號’運送的,根本不是什麼普通違禁品。而是用於製造秘製軍械的特殊晶石!是魏國忠假托朝廷之名進行他那‘謀逆之舉’的必需品!”
“七月初七,珊瑚礁交貨…那不是普通的走私交易…那是為了一場規模空前的秘密行動…輸送‘軍械’!”
陸九章目光凝重,將密信上的“珊瑚礁”與北漠寒鐵礦並置,指尖在算盤上飛速推演。算珠在“七月初七子時”的位置急促跳動,發出刺耳的碰撞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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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瑚礁是倭寇軍械的最終交付點,也是玄武圖騰最後一塊碎片的‘秘密據點’!”陸九章眼中寒光凜冽,“九千歲要在大潮之夜,借潮汐之勢、人數優勢、軍械精良三重殺招,徹底掌控江湖!這一戰,咱們必須毀了他的祭壇!”
他猛地將密信拍在案上,目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在冷千絕身上:“而負責押運的…很可能就是冷旗主的兄長冷千傲…甚至…”
冷千絕的動作猛地頓住,絕滅槍“哐當”砸地。他霍然抬頭,眼中血絲如網,震驚與痛苦在瞳孔裡炸開,隨即是被最信任之人隱瞞的暴怒。喉結滾動數次,最終隻化作沙啞低吼:“為什麼…不告訴我?”
兄長之死…竟與魏國忠的獻祭有關?自己當年…是否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也參與了?
冰冷的寒意裹挾著謎團席卷石室,月光從穹頂破洞漏下如碎銀,在眾人臉上切割出明暗交錯的紋路。陸九章望著冷千絕顫抖的背影,洛清漪悄然握住他的手,掌心相貼的溫度被石縫滲進的海風卷走。她指尖在他手背上輕輕劃了個“信”字,卻觸到他掌心密布的冷汗————原來最鋒利的刀,從來都藏在信任背後,淬著名為“真相”的劇毒。
北海的寒鐵礦脈,東海的倭寇晶石運輸線…魏國忠的黑手,到底布了多大的一盤棋?
七月初七,珊瑚礁。
那裡等待他們的,將是一場決定江湖命運的終極對決。潮聲從石堡裂縫湧入,如遠古戰鼓,在每個人心頭擂響不眠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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