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珊瑚礁的陰影與“賬蠱瘟疫”的威脅如同催命符,驅策著財武宗眾人日夜兼程,根據之前所有線索指向的最終源頭——北漠寒鐵礦脈疾馳而去。那裡不僅是破解“雙生脈”奧秘、獲取“北漠玄鐵”的關鍵,更是九千歲與倭寇進行“玄武活祭”所需邪異材料的核心產地!
北漠邊陲,苦寒之地。
呼嘯的寒風卷著冰碴,抽打在臉上如同刀割。放眼望去,儘是灰蒙蒙的天地與連綿的禿山。然而,就在這片荒蕪之下,卻隱藏著令人發指的罪惡。
鉛灰色的雲層低低壓在連綿的禿山之巔,寒風卷著沙礫掠過寸草不生的戈壁,在岩石上刻出猙獰的紋路。遠處的礦洞口蒸騰著白色寒氣,與天邊的陰雲連成一片,仿佛大地裂開的一道猙獰傷口,不斷吞吐著死亡的氣息。
通往主要礦洞的路徑已被徹底封鎖。一隊隊穿著禁軍服飾卻煞氣騰騰的私兵,如狼似虎地驅趕著任何試圖靠近的閒雜人等,甚至包括原本駐守此地的邊軍家屬!一張加蓋了司禮監紫綬大印的文書貼在礦洞口的告示欄上,赫然寫著:“奉諭,北漠寒鐵礦乃朝廷特需戰略之物,即日起劃歸司禮監直轄,一應事務,無關人等不得乾預,違者以窺探國秘論處!”
這分明是要將此地徹底變成無法無天的黑礦!
財武宗眾人憑借高超身手,繞開正麵封鎖,從一處廢棄的通風口悄然潛入礦洞深處。
洞內的景象,讓見慣了風浪的他們也感到一陣脊背發涼。
礦洞並非想象中漆黑一片,反而彌漫著一種幽藍色的、冰冷的光暈。光線來源於岩壁——兩側的岩壁上,竟然密密麻麻地嵌滿了無數幽藍色的晶簇!這些晶簇形如倒生的冰棱,尖端閃爍著妖異的寒光,隨洞內氣流明暗交替,發出持續的、低沉的嗡鳴聲,仿佛有無數冤魂在石縫中嗚咽。晶簇之間的石麵上凝結著一層薄薄的霜花,觸手處寒氣刺骨,卻又隱隱透著一絲詭異的溫熱,那是晶石吸收血氣後產生的陰寒戾氣。空氣中漂浮著細微的血色粉塵,吸入鼻腔時帶著鐵鏽般的腥甜,令人幾欲作嘔。
幽光映照下,可以看到岩壁上用鮮血塗寫著刺眼的大字:“軍餉兌晶石1100”!字跡猙獰,仿佛帶著無儘的絕望和誘惑。
礦洞中央,是一道巨大的地底裂口,寒氣從中洶湧而出。裂口上方,竟然懸空吊著一杆巨大無比的黃金秤!秤杆需兩人合抱,秤盤大如磨盤。
而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巨大的秤盤之中,堆積如山的,並非礦石,而是一具具早已僵硬、麵色青紫、覆蓋著淡淡冰霜的邊軍屍體!他們仿佛是被當作貨物稱量後丟棄的廢料!
最上方的一具屍體還保持著掙紮的姿態,凍得發紫的手指向前伸出,似乎想抓住什麼救命稻草,指甲縫裡嵌著暗紅的血漬和礦砂。屍體的眼角凝結著冰珠,在幽藍晶光下折射出絕望的光斑,脖頸處有兩道深可見骨的勒痕,顯然是被活生生縊死後才扔進秤盤。他胸前的軍牌歪斜地掛著,上麵"趙"字已被血汙浸透,邊角處還粘著半片破碎的家書。
秤杆另一頭,那沉重無比的秤砣,竟然是一塊雕刻著德川家五三桐紋的巨大玄鐵!秤砣死死壓著半本殘破的賬冊。那賬冊的紙頁非比尋常,竟泛著金屬和晶體混合的詭異光澤,紙頁以特殊藥汁書寫,每隨著洞內氣流震動,賬冊翻動時便與晶石粉塵產生化學反應,岩壁上的晶簇也隨之亮上一分。
更遠處黑暗的礦洞深處,隱約傳來陣陣微弱而淒厲的孩童啼哭聲,若有若無,揪人心魄。一條渾濁的暗渠從裂口下方流淌而過,水麵上漂浮著幾塊刻著“稅”字的木牌,木牌的紋理與那玄武圖騰的暗紋如出一轍!
三重權欲羅網的魔爪,已將此地徹底轉化為血腥的祭壇。
司禮監的公文給了此地私開礦場“名正言順”的外衣。
禁軍私兵重兵把守,隔絕內外,充當打手和督工。
岩剛副將已被九千歲收買)則混在礦工和邊軍中,故意表現出貪功好利的模樣,每次向岩剛彙報時都以“探查倭寇動向,需增派禁軍協防”為由,誇大開采進度,並將傳遞礦脈信息包裝成軍情急報,長期利用岩剛“護礦心切”的心理弱點未被識破。而岩剛因長期接觸寒鐵礦脈,玄武晶毒已悄然侵入經脈,不僅身體逐漸晶化,判斷力也大受影響,這才未能察覺副將的真實麵目。
實則,那晶石粉塵被吸入後,會逐漸侵蝕經脈,令人的身體從內部開始緩慢晶化,最終變成失去神智、如同晶石雕像般的“活稅樁”,成為維持這邪異礦洞的養料!
而那本被秤砣壓住的半本賬冊,更是惡毒“毒計”的核心。
賬冊封麵上寫著:“北漠寒鐵礦賞功簿”。裡麵記錄著:“采晶石一斤,賞銀一兩。”
這看似優厚的賞銀,實則是催命符!經過沈青囊以金針探查,發現那些發放下去的賞銀,早就被摻入了細微的毒蠱蟲卵!邊軍們拿到賞銀,歡喜之餘,蟲卵便通過接觸融入體內,加速他們的晶化過程!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而這本作為總賬的“賞功簿”,更是與整個礦洞的晶簇共振融為一體。若財武宗試圖銷毀這本邪門賬本,必然會引發晶簇能量的劇烈反噬,導致整個礦洞坍塌,所有人同歸於儘!若保留賬本,邊軍們就會在蠱蟲和晶塵的雙重作用下不斷變成“活稅樁”!
保人即塌洞,保洞即害人!又是絕戶毒計!
暗地裡,這一切都是為了滿足“玄武活祭”那恐怖的需求。
九千歲需要這本記錄了無數邊軍性命和“斬獲”的、“徒耗無獲”隻有消耗生命,沒有真正產出)的寒礦賬冊,作為喂養玄武圖騰的“食糧”。賬冊上每多一條“陣亡”記錄,岩壁上的晶簇就多激活一分,離最終獻祭完成就更近一步!
而那位鎮守此地的邊軍老將岩剛,因其對"守護礦脈認為礦脈是邊防資源)"的頑固執念,且因晶毒侵蝕神智,拒絕交出記錄著晶石真實流向走私給倭寇)的完整賬冊。他的副將則一麵假意附和,一麵暗中向礦洞外的禁軍通風報信,計劃借刀殺人,利用禁軍之手除掉前來查賬的財武宗,徹底掩蓋"用邊軍生命煉晶"的滔天罪行!三日前,副將還特意將一壇摻了晶塵的"禦寒酒"送到岩剛帳中,左手看似恭敬地攏著袖口,右手卻在背後悄悄撚碎了一枚傳訊火符,看著老將軍一飲而儘時,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狠,嘴角幾不可查地勾起半分弧度。
"喪心病狂!竟以人命填賬本!"陸九章望著秤盤上堆疊的邊軍屍身,聽著礦洞深處若有若無的孩童啼哭,胸口劇烈起伏,緊握的雙拳指節泛白,算珠在掌心因極致憤怒而劇烈震顫,發出近乎撕裂的嗡鳴。【這些數字背後是活生生的人命!每一筆"損耗"都是一個家庭的破碎,每一頁賬冊都浸透著滾燙的鮮血!魏國忠!你竟敢將邊軍兄弟的忠魂當成謀逆的籌碼,用稚童的哭喊譜寫你的權力祭文!今日我陸九章若不能掀翻這吃人的賬簿,有何麵目麵對沈家塢枉死的鄉親,有何資格執掌財武宗的算珠!】他猛地吸氣,喉間湧上腥甜,額角青筋突突跳動,聲音因壓抑著翻湧的殺意而微微沙啞:"將活生生的兄弟視作損耗之資,今日定要將這吃人的魔窟連根拔起!"
算珠碰撞聲在寂靜的礦洞中格外刺耳,每一顆珠子的震顫都像是在叩問天道。他忽然想起三年前穿越之初,在沈家塢見過的那場屠殺——同樣是視人命如草芥,同樣是權力碾壓下的絕望哀嚎。掌心的算珠突然發燙,仿佛有無數冤魂在其中泣血嘶吼,原身殘留的記憶碎片如潮水般湧來:沈家塢祠堂前飛濺的血花、孩童被擄走時撕心裂肺的哭喊,與眼前礦洞中的景象重疊在一起,讓他分不清是陸九章的憤怒,還是原主沈墨的悲鳴。
"冷旗主,壓製禁軍和叛徒副將!"陸九章眼神如刀,算珠在指尖飛速輪轉卻不紊分毫,聲音沉穩如磐石,"沈大夫,金針延緩晶化,護住尚有生機的邊軍!清漪,輕舟,隨我破解那邪秤和賬本!"
“第一式,官印鎮蠱!”
陸九章從懷中掏出那張精心裱糊的拓片,指尖因灌注內力而微微顫抖——離京前李慕白冒險弄來的戶部度支司銅印拓片,朱紅印文在幽藍晶光下泛著凜然正氣。他深吸一口氣,將滿腔怒火凝於指端,指腹摩挲著拓片邊緣粗糙的宣紙紋路,猛地擲出拓片,如血色令牌釘入邪賬上方岩壁。拓片離手的瞬間,李慕白臨彆時凝重的眼神清晰浮現:“此印拓可鎮邪祟,卻需以正氣催動,陸宗主切記,心正則印正。”他喉結微動,似有千鈞重擔壓在肩頭。
他內力灌注拓片,猛地將其擲出,如同一道血色令牌,精準地釘入那本邪異賬冊上方的岩壁!
“朱砂破邪,官印鎮魂!看看是你的邪術厲害,還是朝廷威嚴厲害!”
拓片上的朱砂印文驟然爆發出灼目的紅光,如同微型烈日,照射在下方的賬冊和周圍的晶簇上!
滋啦!
紅光過處,賬冊頁麵上的扭曲字跡仿佛被烙鐵燙到一般焦黑,冒起縷縷青煙!更明顯的是,周圍岩壁上的一些晶簇內部,竟滲出細小的血色汁液!它們在紅光的灼燒下劇烈沸騰,化作一滴滴惡臭的金色汁液滴落!
那“戶部度支司”的印文,似乎與晶石粉塵產生特殊反應,暫時壓製住了晶簇的嗡鳴和賬冊的翻動!
“第二式,銅錢鎖脈!”
緊隨其後,葉輕舟雙目赤紅如燒,從破麻袋裡掏出七十二枚磨得鋥亮的乾武通寶老錢,銅錢碰撞聲清脆如冰裂。他手腕一振,錢串在掌心盤旋成陣,左手食指纏著的舊布條簌簌作響,望向陸九章的眼神裡滿是“同生共死”的決絕。“兄弟們,結‘金錢鎖脈陣’!”葉輕舟抓起錢串往空中一拋,銅錢在幽藍晶光下劃出金色弧線,“給邊軍弟兄們掙條活路,給枉死的孩子討個公道!”聲音沙啞卻帶著金石裂帛般的決絕,手腕翻轉間銅錢已如星雨射出,指節因用力而泛白。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葉輕舟左手食指纏著的舊布條在拋錢時簌簌作響,那是三年前從死人堆裡爬出來時留下的傷疤。他望著空中交織的金線,忽然想起師父臨終前說的話:"銅錢能衡利弊,亦能定生死。"此刻七十二枚銅錢在他掌心盤旋如活物,每一枚都浸透著他十餘年的丐幫心法修為。
咻咻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