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剛離開冰淵,沈青囊便發現丙字庫鑰匙殘片泛著青黑——先前冰棺稅債的陰邪之氣已附著其上,金針探測顯示“邪力不除,鑰匙插入鎖孔即觸發血引反噬”。玄鐵殘片此時突然發燙,與陸九章懷中的《前朝稅債總冊》產生共鳴,賬冊殘頁浮現“萬稅碑存正氣,可中和邪力”的密文——原來魏國忠早設下連環局,鑰匙需經萬稅碑淨化,否則闖司禮監亦是死路。
玄鐵殘片在沈青囊掌心燙得驚人,邊緣滲出的血絲順著冰壁蜿蜒,與先前冰淵中找到的丙字庫鑰匙殘片相互感應——兩截殘片雖未觸碰,卻在寒空氣中泛起微弱光暈,表麵隱約浮現出“萬稅碑下藏激活陣”的古篆密文。他指尖的金針劇烈震顫,針尾紅絲絛無風自動,在胸前交織成一張預警的蛛網:“這碑不是普通的稅則刻石,是鑰匙的‘中和之物’!”將金針輕貼殘片,針尖瞬間泛白,“冰棺稅債的陰邪之氣還附在鑰匙上,不借萬稅碑的正氣中和,強行插入丙字庫鎖孔,隻會被玄武血引反噬,連開鎖人都會變成活稅樁!”這玄鐵殘片先前在冰淵時便顯露出雙重指引之能——既指向冰棺稅債,又暗合萬稅碑方位。此刻殘片與鑰匙殘片的共鳴愈發強烈,針尾紅絲勾勒出“萬稅碑→司禮監”的路線圖,證明破碑後才能安全取鑰匙,二者缺一不可。
陸九章攥緊腰間的紫檀木算盤,算珠因感應殘片邪氣而“劈啪”輕響,珠麵映出的萬稅碑輪廓愈發清晰——那碑體漆黑如墨,在幽藍冰光下泛著金屬般的冷澤,竟與沉船城母蟲的殘軀質感隱隱相似。他想起冰棺中前朝稅吏的遺骸,心中突然湧起一股不安:“這碑的材質,恐怕藏著更大的凶險。”
冰淵深處的寒意尚未從骨縫裡完全散去,那數千玄冰棺槨森然矗立的景象、倭國琴師指尖流淌的鎮魂曲,仍像兩道燒紅的烙印刻在眾人心頭。沈青囊下意識摸向懷中的小木牌——那是女兒素素三歲時用鈍刀刻的,正麵歪歪扭扭的“囊”字已被摩挲得光滑,背麵還留著素素的牙印。此刻木牌突然發燙,與前方冰縫中傳來的能量產生共鳴,仿佛在預警某種與孩童相關的危險。木牌溫度與先前冰淵見孩童屍骸時一致——他指尖摩挲著素素的牙印,想起冰淵中懷抱嬰兒的婦人幻象,握針的手不自覺收緊:“這碑不破,天下孩童都無寧日!”
穿過一道天然形成的巨大冰拱門時,冰棱折射的幽藍光芒突然在眾人臉上投下斑駁陸離的光影。冰壁內側映出無數模糊的影像:有的是穿粗布衣的孩童抱著空米袋,有的是婦人跪在地上哀求衙役,還有的是稅吏緊抱賬冊被刀劈的慘狀——這些影像並非冰麵反射的幻象,而是被凍結在冰層中的稅吏冤魂所化,每一道都帶著揮之不去的絕望。葉輕舟掏出特製的琉璃鏡對準冰壁,鏡中竟清晰照出影像的麵容:一個梳雙丫髻的小女孩,脖頸上還纏著寫有“欠稅”二字的草繩,模樣與沈青囊懷中木牌上素素的畫像有七分相似。
“這些是…被稅債害死的百姓冤魂所化!”魯尺長老的念珠“嘩啦”散落在冰麵上,老和尚蹲下身,用粗糙的手指撫摸冰壁,“冰層裡還凍著他們的稅契殘片,你看這張,乾武三年的‘人頭稅’票,上麵的官印和先前冰棺稅吏的印鑒一模一樣!”
待冰牆徹底裂開,眼前的景象讓連闖過礦洞、冰淵的眾人都倒抽一口冷氣,葉輕舟下意識按住了腰間的磁石袋,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這片開闊的冰原中央,巍然矗立著一座近乎通體漆黑的巨碑,材質非金非石,倒像是某種凝固的、吸收了無儘怨念的玄冰與生物殘軀的混合體!
碑身之高足有三十餘丈,仰頭望去竟似要刺破冰淵穹頂,其上密密麻麻刻滿了朱紅色的文字,每一個字都有孩童手掌大小,字跡森然如鬼爪撓刻,透著一股子不容置疑的冰冷律令意味。沈青囊湊近細看,發現碑身材質中竟嵌著無數細小的黑色纖維——那是先前沉船城迷心蠱母蟲的殘肢,經過玄冰冷凝後與碑體融為一體,每一根纖維都在緩慢蠕動,仿佛仍在吸收周遭的怨念。
碑頂,一尊猙獰的玄武雕像盤踞,龜甲上裂紋交錯如蛛網,蛇首微抬,雙目是兩顆鴿卵大小的血色石珠——沈青囊用金針挑開石珠表麵的冰屑,赫然發現石珠內部嵌著細小的孩童指骨!“是被獻祭孩童的指骨!”他失聲驚呼,金針在石珠旁輕顫,“這些指骨的骨質新鮮,最多不超過三日,魏國忠最近還在往這裡送孩子!”
碑座四周凝結著層層疊疊的黑色冰花,仔細看去竟形似無數扭曲的人臉輪廓,每張臉都呈現出痛苦嘶吼的表情,仿佛有萬千冤魂被禁錮其中,無聲地控訴著這千年的不公。陸九章伸手觸碰冰花,指尖傳來針紮般的刺痛——冰花內部竟包裹著前朝稅吏的發絲,與先前冰棺中取出的稅吏發絲材質、色澤完全一致。“乾武年間的稅吏冤魂,被煉成了碑的養料!”他腰間算盤突然劇烈震顫,算珠“劈啪劈啪”急促作響,似是感應到無數怨念,“好重的怨氣!這碑本身,就是一本用冰與血寫就的‘惡稅總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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