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備遠赴江東,荊州後方的公安城,卻是一片難得的寧靜與祥和。
沒有了主公坐鎮,諸葛亮、徐庶與馬良等人更加兢兢業業地處理著軍政要務,將荊南四郡治理得井井有條。
陸瑁沒有像其他將領那樣終日待在軍營,也沒有過多地參與到日常的政務討論中去。他將大部分的時間,都留給了自己的新婚妻子——關鳳。
對於陸瑁而言,這段時光是他兩世為人,都未曾體驗過的溫馨與安逸。前世,他是為生活奔波的社畜;今生,自穿越而來,便是在刀光劍影與陰謀詭計中求存。而現在,他終於有了一個屬於自己的家,一個會為他留一盞燈、等他歸來的人。
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灑進臥房。陸瑁不再像以往那樣立刻起身,而是會側過身,靜靜地看著身邊尚在熟睡的妻子。關鳳睡著時,沒有了平日的英氣,長長的睫毛如同蝶翼,嘴角微微上揚,像個純真的孩子。每當這時,陸瑁的心中便會湧起一股無儘的柔情。
他會小心翼翼地起床,為她掖好被角,然後獨自一人來到後院。他並未荒廢武藝,每日清晨,都會將爺爺傳授的劍法與槍術演練一遍,保持著最佳的身體狀態。他知道,這亂世之中的寧靜,隻是暫時的。
當他練武結束,一身薄汗地回到房中時,關鳳往往也已經醒來。她會親手為他遞上早已備好的熱毛巾,嗔怪他練得太久,又會滿眼崇拜地看著他那矯健的身姿。
用過早膳,關鳳便會拉著陸瑁,去後院的校場“切磋”。這幾乎成了他們夫妻二人每日的“必修課”。
校場之上,關鳳換上了一身利落的勁裝,手持一柄青鋼長劍,英姿颯爽,一招一式都頗有其父關羽的風範,大開大合,氣勢十足。陸瑁則手持一杆木槍,以守代攻,槍出如龍,身法靈動。他的槍法並不追求剛猛,而是充滿了道家的飄逸與靈動,總能在關鳳淩厲的攻勢中,找到最巧妙的破綻。
“夫君,看劍!”關鳳一聲嬌叱,一招“拖刀計”的變招,劍光閃爍,直取陸瑁下盤。
陸瑁不慌不忙,手腕一抖,木槍如靈蛇出洞,輕輕一點,便點在了關鳳的劍脊之上,巧妙地卸去了她的力道。隨即槍杆一橫,順勢一帶,關鳳便收勢不住,嬌呼一聲,跌入一個溫暖而有力的懷抱。
“鳳兒,你的劍法,剛猛有餘,變化不足。對付尋常將領尚可,若遇上真正的頂尖高手,容易被抓住破綻。”陸瑁抱著懷中的嬌妻,在她耳邊低聲指點。
關鳳的臉頰紅撲撲的,分不清是累的還是羞的。她不服氣地在他懷裡掙紮了一下,嗔道:“哼,還不是夫君你的槍法太過刁鑽古怪!哪有你這樣打的!”
“兵者,詭道也。戰場之上,可不會有人跟你講規矩。”陸瑁笑著刮了刮她的鼻子。
夫妻二人的切磋,與其說是比武,不如說是另一種形式的調情。在劍來槍往之間,他們的感情也日益深厚。關鳳從陸瑁那裡,學到了更多變化的技巧;而陸瑁,也從妻子身上,感受到了那種一往無前的純粹與熾熱。
午後,兩人則會攜手,或是在城中漫步,感受市井的繁華與安定;或是騎馬出城,到鄉野之間,看一看新政之下百姓的生活。
陸瑁會指著田間新修的水利,向關鳳解釋這是馬良的建議,可以如何提高糧食產量;他又會指著城中新立的“招賢館”,告訴她諸葛亮是如何不拘一格地選拔人才。他將自己對天下大勢的見解,對內政治理的思考,一點一滴地融入到日常的交談之中,潛移默化地影響著關鳳。
關鳳雖然出身將門,但心思聰慧,一點即通。她漸漸明白,治理一個地方,遠比打下一座城池要複雜得多。她看向自己丈夫的眼神,也從最初的愛慕與崇拜,多了一份更深層次的敬佩與理解。她知道,自己的夫君,絕非僅僅是一個智勇雙全的將才,更是一個胸懷天下的國士。
夜晚,回到府中,兩人會相擁在燈下,共讀一卷書。有時是兵法,有時是史記。他們會為一個戰例而爭論,也會為一個曆史人物的命運而感歎。
當讀到“霸王彆姬”時,關鳳會紅著眼眶說,虞姬真是個傻女人。陸瑁便會抱著她,柔聲道:“那是因為霸王是她生命中的唯一。就像你,也是我的唯一。”
一句話,便說得關鳳麵紅耳赤,將頭埋入他的懷中。
這段“隻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是陸瑁與關鳳生命中最寧靜、最美好的時光。它像是一塊溫潤的暖玉,被他們小心翼翼地珍藏在心底。
然而,陸瑁知道身處亂世,歲月靜好,終究是一種奢望。
劉備在建業城,度過了一段他人生中從未有過的奢靡安逸的時光。
孫權采納了周瑜的“溫柔鄉”之計,非但沒有再刁難劉備,反而對他極儘拉攏,關懷備至。新婚的彆院被擴建得更為富麗堂皇,珍奇異寶、古玩字畫,如流水般送入府中。孫權更是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邀請劉備遊山玩水,欣賞歌舞,極儘聲色之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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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孫尚香,這位江東郡主,自洞房那一夜被劉備以柔克剛地“征服”後,也漸漸收起了她的爪牙。她發現自己這位年長的夫君,並非傳說中那般刻板的“偽君子”,他博學、風趣,懂得欣賞她的武藝,尊重她的個性。他會在清晨陪她練劍,會在午後與她談論天下英雄,會在夜晚為她講述自己半生戎馬的傳奇經曆。劉備那份飽經滄桑的成熟魅力與仁德寬厚的胸懷,漸漸地讓她沉迷其中。
一對年齡相差懸殊的夫妻,竟真的在這場政治聯姻中,產生了真摯的感情。劉備也似乎漸漸忘記了荊州的基業,忘記了遠方的袍澤兄弟,沉溺在這溫柔富貴鄉裡,樂不思歸。
這一日,趙雲正在府中巡視防務,一名親兵匆匆來報:“將軍,主公今日又被吳侯請去,說是要去城外的獵場狩獵,恐怕又要數日才能回府。”
趙雲的眉頭,瞬間緊緊地鎖了起來。
他來到劉備的書房,看到案幾上堆滿了孫權送來的各種名貴字畫,而劉備親手從荊州帶來的那幾卷兵書,卻已蒙上了一層薄薄的灰塵。
一種強烈的危機感,湧上了趙雲的心頭。他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主公並非意誌薄弱之人,但他畢竟是人,不是神。長期沉浸在這種紙醉金迷的生活中,英雄之誌,也終將被消磨殆儘。更何況,這看似安逸的背後,分明隱藏著周瑜那不懷好意的毒計!
“是時候了。”趙雲眼中閃過一絲決然。他屏退左右,從懷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了第二個錦囊。
這第二個錦囊,軍師諸葛亮臨行前曾鄭重囑咐:“待到危急存亡之時,方可開啟。”
在趙雲看來,主公的英雄之誌即將被消磨殆儘,這便是最危急的時刻!
他深吸一口氣,拆開了錦囊,展開了裡麵的紙條。
隻見紙條上,隻有一行簡短而又力道千鈞的字:
“歲末將至,可謊稱曹操興兵攻打荊州,請主公速歸。若主不從,則入內室,跪於孫夫人麵前,泣告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