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
張飛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前去,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抓住了陸瑁的胳膊,卻又不敢太過用力,隻是虛扶著。
“你小子,膽子是真肥啊!不在成都坐鎮中樞,一個人,跑到這鳥不拉屎的子午穀來做什麼?陛下和丞相,能放你過來?”
他的聲音,刻意壓低了,但那份發自內心的驚愕與關切,卻是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的。
陸瑁的嘴唇有些乾裂,他搖了搖頭,沒有半句廢話,直奔主題。
“三叔,時間緊迫,我長話短說。你,應該已經收到了我讓你按兵不動的將令了吧。”
一提到這個,張飛的火氣,又有上湧的趨勢。
“不錯!俺老張正要問你!你小子,到底打的什麼算盤?前線打得跟一鍋粥似的,你卻讓俺在這兒乾看著?你要是不給俺一個說法,今天,就算你是中都護,俺老張也要跟你掰扯掰扯!”
“因為,士元被困崤山了。”
陸瑁的一句話,像一柄重錘,狠狠地砸在了張飛的心口上。
張飛的臉色,瞬間變了。
陸瑁的聲音,冷靜而急促,像是連珠的箭矢,不斷射出。
“他身邊,隻有五千兵馬,已經被曹魏大將鄧艾,死死圍困了半月有餘!”
“我已密令馬岱、令明、文長三位將軍,不惜一切代價,拖住曹休和鄧艾的主力大軍,讓他們不敢分心,對士元下死手。但,這隻是權宜之計,三位將軍的壓力,已近極限!”
“什麼?!”張飛的拳頭,瞬間攥緊指節捏得咯咯作響。
陸瑁沒有停頓,繼續說道:“潼關,是我軍咽喉,伯約絕不能動!”
“而荊州……”陸瑁的聲音,沉了下去,眼中閃過一絲冰冷的寒芒,“孫權那廝,背盟偷襲,儘起江東之兵,圍攻江陵。大舅哥的十萬荊州軍,被死死牽製!”
“轟!”
一股狂暴無匹的氣息,從張飛的身上,轟然爆發!
他那雙豹眼,瞬間布滿了駭人的血光!
“孫權小兒!陸遜豎子!安敢如此欺我兄長!欺我侄兒!”
“俺這就點起兵馬,殺去江陵,將那江東鼠輩,殺個乾乾淨淨!”
他猛地轉身,就要去拿掛在牆上的丈八蛇矛!
“三叔!”
陸瑁一聲斷喝,如平地驚雷,震得張飛的動作,猛地一滯!
“糊塗!”陸瑁的眼神,銳利如刀,“遠水,救不了近火!荊州距此千裡之遙,等你殺過去,黃花菜都涼了!大舅哥有季嘗輔佐,又有十萬大軍在手,江陵城固,一時半會,絕不會有事!”
“眼下,真正危如累卵,命懸一線的,是崤山的士元!”
“他若有失,我大漢,便如斷一臂!整個北伐大計,都將功虧一簣!”
陸瑁的每一句話,都像一記重拳,狠狠地砸在張飛的心上,讓他那衝天的怒火,漸漸冷卻,轉為一種,更為深沉的凝重和焦灼。
他死死地盯著陸瑁,粗重地喘息著,胸膛劇烈起伏,像一個破舊的風箱。
他明白了。
他全都明白了!
為什麼這小子,要冒著天大的風險,親自跑到這裡來!
因為,放眼整個關中戰場,乃至整個大漢天下,此時此刻,唯一能夠調動,唯一能夠出其不意,成為破局關鍵的,就隻有他張飛和他麾下這支被雪藏了半月之久的奇兵!
“說吧!”
張飛的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要俺老張,怎麼乾!”
“好!”陸瑁眼中精光一閃。
他猛地轉身,一把扯下牆上懸掛的巨大輿圖,將其狠狠地鋪在地上!
他跪在輿圖前,手指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重重地點在了輿圖上的一個關隘!
“武關!”
“三叔我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最快的速度,最猛的攻勢,攻克武關!”
“拿下武關之後,我們不作停留,立刻揮師北上崤山反包圍鄧艾圍!”
“鄧艾以為,他的背後固若金湯!他絕不會想到,我們會從這個方向殺出來!”
“屆時,馬岱、令明兩位將軍,正麵強攻!我們,背後突襲!兩麵夾擊之下,鄧艾的包圍圈,必破!”
“我們要把士元從那座死人山裡,囫圇個兒地,給撈出來!”
然而,張飛聽完,大喊“好!好!”好一個兩麵夾擊!”
他猛地抬起拳頭,狠狠一拳,砸在了身旁的帥案之上!
“哢嚓——!”
那張用百年老木打造,厚重無比的帥案,竟被他這狂怒與興奮交織的一拳,生生砸出了一道,從頭貫穿到尾的恐怖裂紋!
“他娘的!就聽你的!”
張飛仰天長嘯,壓抑了半月之久的憋屈和怒火,在這一刻,儘數化為了,滔天的戰意!
“憋了這麼久,俺老張的這杆矛,早就渴得要殺人了!”
他猛地轉過身,一把掀開帳簾,對著外麵,那如門神般矗立的兒子,發出了震徹整個山穀的咆哮!
“傳我將令!”
“全軍,拔營!生火!造飯!”
“一個時辰之後,兵出子午,目標——”
“武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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