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魏延翻身下馬,快步上前,抱拳行禮,但語氣中,卻帶著一絲疏離與審視,“不知丞相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隻是,朝中軍情緊急,丞相身為北伐主帥,不在長安坐鎮,緣何孤身一人,來到我這窮山惡水之地?”
陸瑁也下了馬,微笑著看著眼前這位渾身帶刺的猛將。
“文長,我若說,我是來放你出籠的,你信嗎?”
魏延一愣,隨即哈哈大笑:“丞相說笑了!我魏延如今,不過是武關的一個看門人罷了。這天底下,除了先帝,誰還能解開我身上的枷鎖?”
“先帝不在了。但,大漢的江山還在。”陸瑁收起了笑容,眼神變得無比認真,“文長,我有一計,可全殲曹休二十萬大軍,一戰而定。但此計,缺了一把最鋒利的,可以一刀致命的尖刀。我想來想去,這滿朝文武,三軍將帥,能當此任者,唯你魏文長一人!”
魏延的笑聲,戛然而止。他的眼神,死死地盯住陸瑁。
“說來聽聽。”
“好。”陸瑁也不廢話,從懷中掏出一幅簡易的地圖,在地上鋪開,“曹休大軍,將由潼關,長驅直入,兵臨長安城下。屆時,整個關中平原,都將是他們的天下。而你,文長,將率領你麾下最精銳的四萬兵馬,從武關,奔襲而出!”
他的手指,在地圖上,劃出一條狠辣無比的弧線!
“等到我們將曹休大軍引入關中後,你們將繞過所有堅城,不理會任何小股敵軍的騷擾,如同一陣狂風,用最快的速度,直插魏軍在弘農的糧倉!”
“我要你,而後,一把火,燒了曹休大軍囤積在那裡的所有糧草!斷其歸路,絕其生機!”
魏延的呼吸,瞬間變得急促起來。他的眼睛裡,燃起了嗜血的火焰!
這是何等瘋狂,何等大膽的計劃!
“好!好計策!”魏延興奮地一拍大腿,“可是,我若出兵,武關空虛,倘若敵人從南陽方向來攻,奈何?”
“這個,你無需擔心。”陸瑁的臉上,露出一絲神秘的微笑,“東三郡的張苞將軍,會替你看好家門。”
他看著魏延那張因為興奮而漲紅的臉,緩緩說道:“文長,我知道,你素有大誌,不甘人下。但此戰,你必須,也隻能聽我號令。我需要你,像一頭蟄伏的猛虎,在我發出信號之前,絕不能暴露一絲一毫的殺氣。而一旦信號發出,你必須用儘你全部的力量,以雷霆萬鈞之勢,咬斷敵人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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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號是什麼?”魏延急切地問。
陸瑁抬起頭,看向了潼關的方向。
“當潼關陷落之時,我會派無當飛軍斥候前來找你。”
東三郡,上庸城。
與武關的肅殺不同,這裡的氣氛,要平和得多。
征東將軍張苞,正在校場上,訓練著士卒。作為桃園三結義的後代,他與關興,早已成為蜀漢新生代將領中的中流砥柱。
當他看到風塵仆仆,孤身前來的陸瑁時,整個人都驚呆了。
“姐夫?!”張苞扔下手中的長矛,快步迎了上來,臉上滿是驚喜與擔憂,“您怎麼一個人來了?北方戰事如此緊急,您……”
“安國,先進帳說話。”陸瑁拍了拍他的肩膀。
帥帳之內,摒退左右。
陸瑁沒有像對魏延那樣,先講計策,而是先問起了家常。
“安國,家中可好?興弟最近可有書信前來?”
張苞有些摸不著頭腦,但還是老實回答:“都好。興弟前幾日來信,說荊州一切安好,隻是東吳那邊,似乎有些異動,讓他頗為煩心。”
“我就知道。”陸瑁點了點頭,仿佛一切儘在掌握。
他將自己讓陸嶽領兵增援荊州的安排,告訴了張苞。
張苞聽完,恍然大悟,隨即又對陸瑁的深謀遠慮,佩服得五體投地。
“姐夫深謀遠慮,小弟佩服!如此,興弟那邊,便可高枕無憂了。”
“不能高枕無憂。”陸瑁搖了搖頭,“我隻是給他上了一道保險。真正的風暴,在北方。”
隨後,他才將那整個“中心開花”的計劃,以及他自己將要扮演的角色,全盤托出。
聽完之後,張苞這位七尺高的漢子,“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虎目含淚。
“姐夫!不可!萬萬不可啊!”他死死地抱住陸瑁的腿,“您是我關、張、劉三家第二代的主心骨!您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我百年後有何麵目去見九泉之下的父親、大伯和二叔!”
他的反應,比任何人都要激烈。因為在他們心中,陸瑁不僅僅是丞相,更是他們的家人,是頂梁柱!
陸瑁俯下身,將他扶起,眼眶,也有些微微發紅。
“安國,正是因為我們是家人,我才必須去。”
他扶著張苞的肩膀,鄭重地說道:“這一戰,關乎國運。我去了,大漢有七成勝算。我不去,大漢連三成都沒有。我是丞相,更是你們的兄長。這最危險,最艱難的擔子,我不挑,誰來挑?”
“你的任務,比文長更重。”陸瑁的聲音,變得無比嚴肅。
“文長出擊之後,他的後方,就全部交給你了。你要封鎖一切消息,確保南陽的魏軍,不會察覺到武關的異動。同時,你還要做好隨時南下,支援荊州的準備。你是整個計劃的‘定盤星’,是連接南北戰場的關鍵樞紐。你這裡,絕不能出任何差錯!明白嗎?”
張苞看著陸瑁那雙充滿血絲,卻又無比堅定的眼睛,淚水再也止不住。
他知道,他無法拒絕。
因為,這是命令,也是……家人的囑托。
他擦乾眼淚,重重地點了點頭。
“姐夫放心!隻要我張苞還有一口氣,東三郡,便穩如泰山!”
至此,棋盤之上,所有的棋子,都已各就各位。
南路,陸嶽的四萬大軍,是威懾孫權的鐵壁。
東路,張苞的東三郡兵馬,是穩定後方的山巒。
北路,魏延的四萬精銳,是藏於暗處的致命毒牙。
中路,薑維的五萬主力,是潛伏於深穀的下山猛虎。
而陸瑁自己,和他即將率領的一萬五千“死士”,則是這盤驚天大棋中,那枚最顯眼,也注定要最先被“吃掉”的……誘餌。
離開上庸城後,陸瑁沒有再做任何停留。
他調轉馬頭,向著潼關,向著那片已經集結完畢,正等待著他這位“敗軍之帥”的軍營,疾馳而去。
風,越來越冷了。
他的背影,在夕陽的餘暉下,被拉得很長,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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