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衣官員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和心虛,他快步走下堂,湊到老隊長身邊,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不容置疑的急迫:“老隊長!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窮奇衛的精銳都在外城巡防,一時半刻根本趕不回來!城東現在就是煉獄!等他們回來,黃花菜都涼了!隻能辛苦你們頂上去!”
他一邊說,一邊極其隱晦地、用食指飛快地向上指了指天花板,眼神中帶著強烈的暗示和懇求,“……這是上麵的意思!十萬火急!”
看到那個“指天”的動作,老隊長瞳孔猛地一縮,所有的牢騷和不滿瞬間被壓了下去。他明白了,這命令來自他無法違抗的更高層。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的怒火和一絲不安,目光掃過旁邊同樣臉色凝重的登記官員,沉聲道:“……知道了。這邊的事,等我回來再說。”
登記官員連忙點頭:“行!老隊長小心!”
老隊長不再多言,猛地一揮手,聲音如同金鐵交鳴:“夜梟衛!集合!隨我——城東平亂!”話音未落,他已率先大步流星地衝出了壓抑的官署,身影迅速消失在門外刺目的晨光中,奔向那片剛剛被非人恐怖撕裂的街區。
官署大堂內,壓抑的氣氛並未因老隊長的離開而消散,反而因藍衣官員那番話而更顯詭異。
登記官員看著藍衣官員驚魂未定地擦拭額頭的冷汗,忍不住壓低了聲音,帶著一絲質疑和不易察覺的鄙夷:“大人……您老是這樣拿‘上麵’來搪塞老隊長,就不怕哪天被他識破了?他可不是好糊弄的主兒。”
“你當我想?!”藍衣官員猛地抬頭,臉上交織著煩躁、恐懼和一絲破罐破摔的無奈,聲音也拔高了幾分,隨即又心虛地看了看四周,壓得更低,“我能有什麼辦法?!你看看現在!窮奇衛在外城布防,玄武衛守著要津,白虎衛……天知道在哪!整個商陽城,能立刻拉出去頂缸的,就隻剩下老隊長帶回來的這點夜梟衛殘部了!”
“城東那鬼動靜,死傷要是真過百,甚至更多……而官府連個屁都沒放出去!你我,還有郡守大人,腦袋還要不要了?!”他越說越激動,汗珠又冒了出來。
“郡守大人昨夜處理緊急公文,天快亮才歇下,現在誰敢去叫醒他?天塌下來也得等他睡醒!這燙手山芋,隻能……隻能先哄著老隊長去頂住!掉腦袋的風險,總比立刻掉腦袋強!”
與此同時,城東自由集市邊緣,一處被混亂波及、早已人去樓空的雜貨鋪屋頂。屈曲像一隻蟄伏的壁虎,緊貼著冰冷的瓦片,將自己完美地融入陰影之中。下方,集市中心地帶一片狼藉,濃重的血腥味和焦糊味混雜著清晨的濕氣彌漫開來,慘叫聲和混亂的奔跑聲此起彼伏。
假扮成“類靈感生物”的鏡影,正在那片區域製造著駭人的破壞,巨大的身影在煙塵中若隱若現,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和撞擊聲。
屈曲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強忍著幾乎要黏在一起的眼皮。一夜未得好眠,加上此刻高度緊張後的短暫等待,強烈的困倦如同潮水般不斷衝擊著他的意誌。“該死的……怎麼還不來……”他心中暗罵,隻盼著目標快點出現,好讓他完成這血腥任務後能找個地方補覺。
“來了。”一個刻意壓低、卻異常清晰的聲音如同細針,精準地刺入屈曲的耳中。是遞歸的聲音。
屈曲精神一振,立刻循聲望去。隻見集市通往官署方向的主街上,一隊人馬正如同黑色的激流,無聲而迅猛地奔襲而來!他們個個身著緊貼身體的玄色勁裝,臉上蒙著隻露出眼睛的黑色麵罩,行動間步伐整齊劃一,氣息內斂卻透著冰冷的殺伐之氣。正是以老隊長為首的夜梟衛殘部!
“目標出現。”遞歸的聲音再次響起,他此刻的形象已經易容成一個滿臉橫肉、看起來像是集市打手的粗豪漢子,就蹲伏在屈曲不遠處的另一片屋脊陰影裡。“記住,今天的目標是夜梟衛殘部,一個不留!動作必須乾淨利落,絕不能拖泥帶水!尤其是,”
他聲音帶著一絲凝重,“要提防離此不遠的玄武衛!那幫家夥是真正的戰爭機器,裝備精良,結陣而戰,戰力極其恐怖!雖然單打獨鬥未必怕他們,但一旦被他們纏上,陷入人海……蟻多咬死象!務必速戰速決,在玄武衛聞訊趕來之前結束戰鬥!”
屈曲的目光掃過遞歸那毫無破綻的“打手”形象,心中對以太派的易容手段越發好奇:“你們這易容術……是怎麼弄的?簡直像換了個人。”
遞歸嘴角勾起一絲得意的弧度,低聲解釋道:“偏振的手筆。本質上並非真的改變骨骼皮肉,而是通過特殊手段,扭曲了照射在我們身上和反射到他人眼中的光線路徑,製造出視覺上的假象。不過……”
他抬頭看了看天色,東方天際已泛起魚肚白,晨曦漸強,“這招也就趁著現在天色未明、光線朦朧的時候好用。等太陽再升高些,光線強烈起來,這層‘皮’可就兜不住了,很容易穿幫。所以,時機稍縱即逝!”
兩人屏息凝神,如同最耐心的獵人,緊盯著下方迅速接近戰場的夜梟衛。隻見老隊長一揮手,整個隊伍如同演練過千百遍般瞬間散開,各自占據有利位置,警惕地觀察著場中肆虐的“怪物”,並未貿然上前。
就在這時,夜梟衛中一個年輕隊員看著那“類靈感生物”龐大猙獰的外形和破壞力,眼中閃過一絲貪婪,低聲道:“隊長!真是類靈感生物!這東西……要是能活捉,賣給那些大宗門或者有特殊癖好的大人物,絕對能換回一座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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