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隨著傑裡森提供的、同時也是空氣中那股愈發濃烈甜膩的腐敗氣息指引,戈爾登帶領的混合小隊——極限戰士第二小隊與鋼鐵聖騎士五人小組——深入了鑽探城7地下最黑暗的區域。這裡早已超出了正常礦坑的範圍,更像是某種被遺忘的、由古老機械墓穴和地質裂縫混合而成的怪異迷宮。
通道壁不再是粗糙的岩層,而是變成了鏽蝕的金屬管道、廢棄的巨型齒輪組、以及早已停止運作、卻依然散發著微弱能量波動的古老機械殘骸。空氣中那股甜膩的、仿佛過度成熟的水果混合著腐爛蜂蜜的味道越來越濃,幾乎令人作嘔,其中還夾雜著一種尖銳的、如同變質香水的化學氣味,刺激著眾人的嗅覺神經。
“保持警惕,這味道不對勁。”戈爾登通過小隊頻道低聲警告,所有人都佩戴好了防護濾嘴,但似乎效果有限。
萊克斯的重爆彈槍警惕地掃視著前方每一個可能的拐角。德克蘭緊握鏈鋸劍,顯得有些煩躁,這詭異的氣氛讓他很不舒服。卡爾則如同幽靈般在高處的管道和橫梁上無聲移動,“鷹眼”狙擊槍的瞄準鏡不斷掃描著下方和遠處的陰影。鋼鐵聖騎士們則保持著嚴密的陣型,他們的灰色盔甲在昏暗的光線下幾乎與環境融為一體。
很快,他們發現了第一具屍體。
那是一名黑暗機械教的技術神甫,他癱坐在一個控製台前,身體並未受到明顯的物理損傷,但他的表情卻極其詭異——雙眼圓睜,瞳孔放大到了極限,嘴角咧開一個巨大而僵硬的、充滿極致狂喜的笑容,仿佛在死亡前的一瞬間經曆了無法形容的極樂。他的皮膚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粉紅色,甚至有些透明。
“帝皇在上…這是什麼死法?”一名鋼鐵聖騎士成員忍不住低語,聲音中帶著一絲厭惡和驚悚。
越往裡走,這樣的屍體越多。他們以各種姿勢倒斃在地,有的相互擁抱,有的蜷縮成一團,但無一例外,臉上都帶著那種凝固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狂喜表情,仿佛在擁抱死亡的瞬間感受到了無上的歡愉。現場沒有激烈的戰鬥痕跡,隻有一種詭異的、慶典般的死亡氛圍。
“是某種神經毒素?還是靈能攻擊?”鋼鐵聖騎士士官卡西烏斯凝重地問道,他的手緊緊握著武器。
“不像…”戈爾登檢查著一具屍體,“沒有中毒跡象,也沒有明顯的靈能殘留…更像是…他們的靈魂被直接抽走,或者…被某種東西強行灌注了極致的‘快樂’直至崩潰。”
這個結論讓所有人背脊發涼。這種殺人於無形,甚至讓受害者“樂於”接受死亡的方式,比直麵恐虐的狂暴或納垢的腐爛更加詭異和可怕。
“是色孽”,卡爾冰冷的聲音從高處傳來,通過頻道落入每個人耳中,“歡愉之主。隻有它的惡魔,才熱衷於這種…‘藝術’。”
色孽!這個名字讓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這個以追求極致感官刺激和墮落享樂為宗旨的邪神,其惡魔往往更加狡詐、詭異,擅長玩弄獵物的心智。
小隊更加謹慎地向前推進。終於,他們抵達了傑裡森所說的那個“被炸開的口子”。那是一個巨大的、仿佛由內而外被某種力量撕裂的金屬牆壁破洞,後麵是一個更加廣闊、充滿詭異粉紫色光芒的空間。那股甜膩腐敗的氣息和尖銳的香水味在這裡達到了頂峰,幾乎形成實質的霧氣,從中還隱約傳來縹緲、誘人卻又扭曲的音樂聲和呢喃低語。
“巢穴入口…”戈爾登深吸一口氣,“準備突入!萊克斯,火力壓製!德克蘭,跟我先鋒!卡爾,占據絕對製高點,提供遠程支援和預警!鋼鐵聖騎士的兄弟,側翼掩護並注意後方!”
命令迅速下達。萊克斯的重爆彈槍對準了破洞內部。德克蘭和戈爾登一左一右,準備衝鋒。卡爾則如同靈貓般迅速向上攀爬,尋找著一個能夠俯瞰整個洞穴的狙擊點。他很快找到了一處巨大的、斷裂的冷卻管道殘骸,位置極佳。
就在卡爾剛剛架好“鷹眼”,準備為下方的隊友提供視野時,他超人的感知捕捉到了一絲極其細微的、不同於背景噪音的滑膩聲響從他側後方的陰影中傳來!
他的反應快如閃電,瞬間調轉槍口!瞄準鏡中,幾個詭異的身影正以驚人的速度沿著陰影悄無聲息地撲向他所在的位置!
那是幾個類人形的生物,卻有著光滑的、如同蛇類般的下半身,依靠尾巴快速遊走!她們的上半身是妖嬈女性的形態,皮膚呈現出各種誘人的粉紫或珍珠色,容貌美豔得近乎不真實,但眼神中卻充滿了貪婪、饑渴和純粹的惡意!她們的手中握著纖細卻鋒利的劍刃或帶著倒刺的長鞭!
色孽的惡魔!欲魔!而且目標是位於製高點的他!
“後方接敵!高速目標!”卡爾立刻發出警告,同時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
砰!
“鷹眼”獨特的槍聲響起!衝在最前麵的一隻欲魔頭顱瞬間如同熟透的果子般炸開!粉紫色的惡臭血液和腦漿四濺!那無頭的蛇軀依著慣性又衝出一段距離,才扭曲著癱軟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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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方的戈爾登等人也立刻反應過來,爆彈槍和激光槍瞬間向著卡爾示警的方向傾瀉出火力!萊克斯的重爆彈更是形成了致命的彈幕!
另一隻欲魔在彈幕中發出了尖銳的嘶鳴,身體被無數爆彈撕裂,打成篩子,最終化為一灘沸騰的汙穢能量,消散在空氣中。
然而,最後一隻,也是速度最快、最為狡猾的一隻欲魔,竟然利用同伴被攻擊的瞬間,以一種不可思議的柔韌和速度,閃過了大部分火力,猛地竄上了卡爾所在的平台!她那妖豔的臉上帶著蠱惑人心的笑容,眼中旋轉著令人迷失的光彩。
卡爾反應極快,瞬間棄槍,拔出腰間的爆彈手槍對準對方!但就在他扣動扳機的瞬間,那隻欲魔並未攻擊,而是猛地一甩頭,從她發絲間、鱗片縫隙中,散發出了一股濃鬱到極致的、無法形容的奇異香氣!
那香氣瞬間湧入卡爾的鼻腔,穿透了他的防護濾嘴,直接作用於他的大腦!它不像毒素,反而帶來一種極致的、令人沉醉的舒適感和愉悅感!卡爾的動作為之一滯,扣著扳機的手指微微鬆開,眼神出現了一瞬間的恍惚。他強大的意誌力在這針對感官和靈魂的直接攻擊麵前,也出現了片刻的動搖。
在他的恍惚的視野中,眼前那猙獰妖異的惡魔形象似乎發生了變化。她扭曲的蛇軀變得模糊,美豔卻非人的臉龐似乎柔和下來,變成了一個他從未見過、卻又覺得無比熟悉和渴望的、美麗到令人窒息的人類女性形象。她帶著哀傷卻又充滿誘惑的微笑,緩緩地、優雅地向他伸出手,仿佛要牽起他的手,帶他遠離一切痛苦和戰鬥,前往一個隻有永恒歡愉的極樂之境…
“來吧…放下重擔…擁抱真正的…快樂…”一個充滿磁性和誘惑力的聲音直接在他腦海中響起,撫平著他所有的焦慮和恐懼。
卡爾的手,那隻握著爆彈手槍的右手,竟然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著,似乎想要抬起,伸向那隻虛幻的、誘人的手…
“霍恩!醒來!”下方傳來戈爾登焦急的怒吼和爆彈槍的射擊聲!他們試圖乾擾那隻欲魔,但投鼠忌器,怕誤傷卡爾。
就在卡爾的指尖即將觸碰到那虛幻的誘惑之時,他左臂那一直沉寂的、冰冷的觸感,仿佛一道冰流,突然刺入了他的感官!那死寂的納米機械集群,似乎對外界這強烈的靈能感官乾擾產生了某種極其微弱、卻無比冰冷的排斥反應!
這絲冰冷,如同寒冬潑下的冷水,瞬間讓卡爾從那致命的愉悅幻覺中驚醒了一絲!
他看到的不再是美麗的女性,而是那隻近在咫尺、眼中閃爍著得意與饑渴、利爪即將觸及他盔甲縫隙的色孽欲魔!
“滾開!”卡爾發出一聲混合著後怕和憤怒的咆哮,爆彈手槍猛地抬起!
但欲魔的速度更快!她的利爪已經碰到了他的頸甲,另一隻手中的纖細刺劍如同毒蛇般刺向他的眼部縫隙!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砰!
一聲來自下方的、極其精準的狙擊槍響!是克裡夫?不,克裡夫在船上!是鋼鐵聖騎士小隊中的那名狙擊手!
一枚爆彈精準地擊中了欲魔持劍的手腕,將其打得粉碎!欲魔發出了痛苦而憤怒的尖嘯!
卡爾抓住這寶貴的瞬間,爆彈手槍幾乎零距離抵住欲魔的胸膛,連續扣動扳機!
砰!砰!砰!
爆彈在欲魔體內炸開,粉紫色的血液和混沌能量噴濺而出!那妖異的軀體劇烈地扭曲、抽搐,最終在一聲充滿不甘的尖嘯中,化作一團翻滾的汙穢煙霧,迅速消散,隻留下令人作嘔的甜膩餘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