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個吞世者倒下了。德克蘭幾乎是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將已經卷刃崩口的戰鬥刀,連同半截刀身,死死卡進了對方的胸口,才勉強結果了這個不知疼痛為何物的瘋狂戰士。
他自己也跟著踉蹌後退,再也支撐不住,重重地單膝跪倒在地,哇地吐出一口帶著血沫的酸水。汗水如同瀑布般從他臉上淌下,在地上彙成一小灘。他的視線模糊,耳朵嗡嗡作響,全身每一塊肌肉都在尖叫抗議,肺部火辣辣地疼,仿佛下一秒就要炸開。那柄破爛的戰鬥刀終於徹底報廢,從他顫抖無力的手中滑落。
看台上的懷言者們爆發出更加狂熱和戲謔的歡呼。德克蘭的頑強和殺戮效率顯然超出了他們的預期,這讓他們感到更加“有趣”。
那名之前發號施令的懷言者軍官站起身,他穿著裝飾著骷髏和褻瀆經文的高級盔甲,臉上帶著殘忍而玩味的笑容,走到了看台邊緣。
“真是…令人驚訝的耐力,極限戰士。”軍官的聲音通過擴音器傳遍角鬥場,充滿了嘲弄,“看來基裡曼的崽子也不全是廢物。你取悅了觀眾,也…稍微取悅了我。”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惡毒的光芒:“為了表示‘公平’,我允許你…穿上你的盔甲。”
他揮了揮手。幾名懷言者信徒獰笑著跑下場,將德克蘭那套被剝離的動力盔甲部件拖了過來。他們粗暴地拉起幾乎虛脫的德克蘭,開始七手八腳地為他穿戴。
胸甲、腿甲、臂甲…一件件沉重的陶鋼組件被扣合鎖定。熟悉的重量和包裹感傳來,但德克蘭卻感覺不到絲毫的安全感,反而覺得更加沉重,仿佛每一塊甲片都在消耗著他所剩無幾的力氣。
最後,當所有部件穿戴完畢,德克蘭卻發現,他們並沒有將最重要的動力背包為他安裝上!
沒有動力背包,動力盔甲就無法提供輔助動力,其內部的伺服係統無法工作,沉重的陶鋼反而會變成致命的負擔,極大地消耗穿著者的體力!對於一個已經筋疲力儘的人來說,這無異於戴上了一個鋼鐵枷鎖!
“哈哈哈!看啊!他連站都站不起來了!”看台上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嘲笑聲。
德克蘭試圖依靠盔甲的力量站起來,但那沉重的負擔幾乎壓垮了他。他雙腿劇烈顫抖,幾次嘗試都差點再次跪倒,隻能勉強用一隻手支撐著地麵,大口大口地喘息著,汗珠從額頭滾落,砸在冰冷的甲板上。沒有了動力輔助,這身曾經代表力量與榮耀的藍色盔甲,此刻卻成了他絕望的象征。
“懦夫!極限戰士都是懦夫!”
“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嗎?”
“血神不喜歡弱者!”
懷言者軍官滿意地看著德克蘭掙紮的樣子,他獰笑一聲,猛地從看台上一躍而下,重重落在角鬥場中,激起一片塵埃。他活動了一下脖子,發出哢哢的聲響,然後抽出了腰間一柄造型猙獰、布滿尖刺的釘頭錘。
更令人心悸的是,他啟動了釘頭錘的分解力場!嗡鳴聲中,錘頭周圍的空氣開始扭曲,散發出危險的幽藍色光芒,任何被其擊中的物質都將被從分子層麵瓦解!
“來吧,廢物!”軍官圍著艱難支撐的德克蘭踱步,如同戲耍獵物的野獸,“讓我看看,穿上這身龜殼,你是不是能多堅持幾秒?讓我看看你們那偽帝和原體,給了你們多少可憐的勇氣!”
德克蘭抬起頭,透過沾滿汗水和血汙的麵甲目鏡,死死盯著那個囂張的懷言者軍官。無儘的憤怒和屈辱如同岩漿般在他胸中翻騰,幾乎要淹沒那極致的疲憊。
他聽著看台上那些叛徒的汙言穢語,感受著身上這身沉重枷鎖的冰冷,想起了死去的戰友,想起了重傷的索爾,想起了那個失去家園的女孩莉娜…想起了馬庫拉格,想起了極限戰士的榮耀…
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力量,仿佛壓榨出了他生命最後的所有潛能,支撐著他那顫抖的雙腿,一點一點,極其艱難地,站了起來!
沉重的盔甲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但他的脊梁挺得筆直!
他抬起手,指向那個懷言者軍官,聲音嘶啞卻如同咆哮,穿透了麵甲和喧囂:
“為了…奧特拉瑪!!!”
“為了…極限戰士!!!”
沒有武器,沒有動力,甚至沒有站穩的力氣。但他依舊發出了最後的戰吼,然後用儘全身的力量,拖著那身沉重無比的動力盔甲,如同一個踉蹌的鋼鐵巨人,朝著那名手持分解力場釘頭錘的懷言者軍官,發起了絕望而決絕的衝鋒!
看台上的喧囂瞬間達到了頂點,混合著興奮、嘲笑和嗜血的狂呼。
懷言者軍官看著那慢得像蝸牛、破綻百出的衝鋒,臉上露出了殘忍而愉悅的笑容,他輕鬆地擺好了架勢,那閃爍著致命藍光的釘頭錘,對準了德克蘭毫無防護的頭顱…
絕望的衝鋒,迎向的是蓄勢待發的致命一擊。
德克蘭那絕望的衝鋒,在懷言者軍官眼中慢得如同兒戲。看著那踉蹌撲來的藍色巨人,軍官臉上殘忍的笑容愈發擴大,他非但沒有迎擊,反而做了一個令人意外的動作——他關閉了釘頭錘上那嗡鳴作響的分解力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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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藍色的危險光芒熄滅了,隻剩下那布滿尖刺的、冰冷的金屬錘頭。
“這麼快就結束太無趣了,”軍官獰笑著,輕鬆側身避開了德克蘭軟綿綿的衝撞,“讓我們多玩一會兒,好好聽聽這藍色盔甲碎裂的聲音!”
德克蘭撲了個空,沉重的盔甲讓他根本無法及時調整重心,險些再次栽倒。他艱難地轉過身,迎接他的卻是懷言者軍官勢大力沉的一記猛擊!
砰!!
沉重的釘錘狠狠砸在德克蘭的胸甲上!即使沒有分解力場,這一錘的力量也極其恐怖!陶鋼甲板瞬間凹陷下去,發出令人牙酸的扭曲聲!德克蘭隻覺得胸口如同被攻城錘擊中,眼前一黑,一口鮮血猛地噴在麵甲內部,整個人被打得向後踉蹌了好幾步,差點仰麵倒下。
“太弱了!”軍官嘲笑著,步步緊逼。
德克蘭試圖舉起手臂格擋,但失去動力輔助的臂甲沉重無比,他的動作遲緩而無力。
砰!又是一錘,砸在他的肩甲上!肩甲變形,連接處發出刺耳的摩擦聲,德克蘭的左臂瞬間麻木。
砰!錘頭掃過他的腹部,即使有盔甲保護,巨大的衝擊力也震得他五臟六腑仿佛移位,痛苦的悶哼被壓抑在喉嚨裡。
懷言者軍官如同戲耍沙包般,一錘又一錘地砸在德克蘭身上。他並不攻擊要害,而是儘情地享受著摧毀這具極限戰士盔甲、聆聽裡麵骨頭碎裂聲音的過程。沉重的擊打聲和盔甲變形的噪音在角鬥場中回蕩,伴隨著看台上懷言者們一浪高過一浪的瘋狂歡呼和口哨聲。
德克蘭隻能被動地承受著。每一次重擊都讓他距離崩潰更近一步。沒有動力背包,他連像樣的格擋和閃避都做不到。劇痛從全身各處傳來,肋骨不知道斷了幾根,內臟可能也在出血。視野開始模糊,耳邊隻剩下錘擊聲和自己的喘息、以及叛徒們的狂笑。
他試圖反擊,但揮出的拳頭軟弱無力,被軍官輕易躲開,然後換來更重的一擊。
終於,在又一記狠狠的錘擊砸在他的腿甲上後,德克蘭再也支撐不住那身沉重的負擔和遍體的傷痛。他的一條腿膝蓋一軟,整個人如同山崩般,轟然倒地!沉重的盔甲與岩石地麵碰撞,發出巨大的聲響。
他試圖掙紮,但破損變形的盔甲和耗儘的體力讓他連翻身都做不到,隻能像擱淺的鯨魚一樣徒勞地喘息。
懷言者軍官得意地走到他麵前,抬起穿著鐵靴的腳,狠狠地踩在德克蘭的頭盔上,用力碾了碾,將他的臉死死壓在地麵的血汙和塵土之中。
“就這?”軍官充滿鄙夷和戲謔的聲音通過擴音器響起,傳遍整個角鬥場,也清晰地傳入德克蘭幾乎被震聾的耳朵,“這就是基裡曼引以為傲的戰士?不堪一擊!連我們懷言者萬分之一都不如!你們所謂的勇氣和榮耀,在真正的黑暗力量麵前,屁都不是!”
看台上瞬間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整齊劃一的狂熱歡呼和呐喊,所有懷言者都站了起來,揮舞著武器,歇斯底裡地齊聲高呼:
“珞珈萬歲!!”
“珞珈萬歲!!”
“為了完美之城!為了黑暗諸神!”
這瘋狂的聲浪如同實質般衝擊著倒在地上的德克蘭。屈辱、憤怒、劇痛…種種情緒幾乎要將他吞噬。他被敵人的腳踩在頭上,聽著他們對原體和戰團的侮辱,卻連一絲反抗的力量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