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卡爾,我們把帶他回去。”
戈爾登和卡爾抬著德克蘭沉重且汙穢不堪的軀體,每一步都異常艱難。德克蘭的終結者鎧甲嚴重變形,內部係統宕機,死沉死沉,再加上他身上那層厚厚的、散發著極致惡臭的納垢汙穢,讓這段返回之路變得格外漫長和煎熬。他們必須時刻警惕可能出現的敵人,同時還要忍受那幾乎能熏暈一頭歐格林的氣味。
當他們終於踉蹌著抵達火蜥蜴臨時指揮所的合金大門外時,守衛的火蜥蜴戰士幾乎被那撲麵而來的惡臭逼得舉起爆彈槍。在確認身份後,大門迅速開啟,幾名早已接到通知的火蜥蜴技術軍士和醫療機仆立刻湧了上來。
“快!幫他脫掉盔甲!立刻進行最高級彆的淨化消毒程序!”一位火蜥蜴技術軍士大聲指揮著,他的聲音在防毒麵具後麵顯得有些沉悶。他們熟練地使用液壓鉗和切割工具,開始小心翼翼地剝離德克蘭身上那套幾乎與汙穢融為一體的終結者鎧甲。每一步操作都極其小心,既要避免二次傷害,更要防止納垢汙穢的擴散。
戈爾登將德克蘭那柄立下大功的雷霆錘和已經嚴重變形、邊緣甚至有些熔融跡象的風暴盾也放在一旁指定的區域。“風暴盾…回去讓我們的技術軍士想想辦法,或許還能修好。”他喘著氣對一位火蜥蜴技術軍士說道。對方點了點頭,示意會妥善處理。
德克蘭被迅速抬往深處的醫療區,那裡有更完善的淨化設備和靜滯力場艙。戈爾登和卡爾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被嚴格隔離的醫療簾後,這才真正鬆了口氣,感到一陣極度的疲憊襲來。
他們簡單清理了一下自己盔甲上的汙漬,然後走向指揮中心。火蜥蜴的連長依舊站在那裡,眉頭緊鎖,盯著全息戰術地圖上大片大片的信號盲區和不斷閃爍的敵我識彆丟失標誌。
“感謝你們帶回重要的戰友,”連長看到他們,沉聲說道,他的目光尤其在戈爾登那空蕩蕩、裸露著線路的肩部停留了一下,“但他的情況也證實了我們的擔憂。納垢的力量確實已經滲透了進來。”
戈爾登點了點頭:“連長,通訊情況有任何好轉嗎?”
“沒有。”連長搖了搖頭,語氣沉重,“我們嘗試了所有已知的加密波段和靈能通訊手段,信號根本無法有效穿透大氣層。結合太空死靈的技術特征,我推測,很可能是它們在星球關鍵節點部署了某種強大的信號攔截與屏蔽裝置——或許是‘死印結界’的核心節點。它不僅屏蔽信號,甚至可能扭曲空間,這也是我們派出的偵察小隊為何一旦遠離就徹底失聯的原因。”
他沉思了片刻,眼神變得銳利而決絕,似乎下定了決心。他轉向通訊官,下達了命令:“命令‘熔爐’、‘鐵砧’、‘堅毅’三個戰術小隊立刻集結!他們的目標是定位並摧毀至少一處死靈結界節點!不惜一切代價,也要為我們撕開一道通訊缺口!”
“是!連長!”通訊官立刻將命令傳達下去。很快,三支滿編的火蜥蜴戰術小隊迅速在指揮所入口處完成集結,他們沒有多餘的言語,隻是互相檢查裝備,然後在那位之前與戈爾登交流過的圖杉士官他負責其中一支小隊)的帶領下,如同三把墨綠色的尖刀,毅然衝入了外界危險的廢墟之中。
戈爾登和卡爾對視一眼,立刻上前。“連長,請允許我們加入行動!我們對附近區域相對熟悉,可以…”
連長抬起手,打斷了他們的話,他的眼神雖然疲憊卻充滿不容置疑的威嚴:“戈爾登士官,卡爾兄弟,你們已經做得足夠多了。你們經曆了苦戰,帶回傷員,體力與彈藥消耗巨大。現在的任務是休息,恢複,守護好這裡。摧毀結界是極其危險的任務,交給狀態完好的兄弟們吧。這是命令。”
他的語氣雖然客氣,但拒絕之意明確。戈爾登和卡爾知道,這是合理的安排,他們現在的狀態確實不適合立刻執行如此高強度的突擊任務。他們隻能壓下心中的焦急,鄭重地向連長行了個天鷹禮:“願帝皇庇佑他們。”
與此同時,遙遠的奧特拉瑪星係,“馬庫拉格之耀號”旗艦艦橋。
戰團長馬裡烏斯·卡爾加站在巨大的觀景窗前,凝視著窗外深邃的星空,但他的眉頭緊緊鎖在一起,臉色異常難看。他身後,一連長卡西烏斯、二連長卡托·西卡留斯以及其他幾位高級軍官肅立著,氣氛凝重。
“五個標準時了。”卡爾加戰團長的聲音低沉,帶著壓抑的怒火,“自從‘意誌堅定號’傳來第七連開始降落的最後一條信息後,我們就徹底失去了與‘蒙娜麗莎’星的一切聯係!卡西烏斯,第六連的情況呢?”
一連長卡西烏斯上前一步,臉色同樣凝重:“戰團長大人,第六連的打擊巡洋艦‘勇氣之矛’號在三小時前抵達‘蒙娜麗莎’軌道,並嘗試與地麵建立聯係,同樣失敗。隨後他們按計劃投放了空降倉,但空降倉進入大氣層後不久…所有信號也全部消失。我們與‘勇氣之矛’號的聯絡也受到了強烈乾擾,斷斷續續,無法獲取有效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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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被一張無形的網吞噬了…”二連長西卡留斯冷聲道,他的手不自覺地按在劍柄上。
卡爾加戰團長轉過身,目光掃過他的戰士們:“這絕非偶然。如此大規模、徹底的通訊斷絕,甚至連軌道上的戰艦都受到嚴重影響…這讓我想起了古老記錄中提到的,太空死靈一種極其可怕的戰場控製技術——它們能部署強大的結界,不僅切斷通訊,甚至能扭曲現實,困住所有闖入者。”
“死靈結界…”卡西烏斯沉吟道,“如果真是這樣,地麵的兄弟們情況恐怕極其危險。他們不僅麵對死靈和可能存在的混沌勢力,還處於各自為戰的孤立狀態。”
“我們必須做點什麼!”西卡留斯語氣急切。
“冷靜,西卡留斯。”卡爾加沉聲道,“盲目投入更多兵力隻會重蹈覆轍。通知技術神甫和導航員,集中所有算力,分析‘蒙娜麗莎’星周圍的能量波動和亞空間流向,尋找那個結界的薄弱點或核心!我們必須找到辦法,撕開它!”
…
“馬庫拉格之耀號”下層甲板,技術軍士工作區。
莉娜和艾拉絲也聽到了第七連失去聯係的噩耗。消息如同陰雲般籠罩在所有人心頭。兩人沒有心情繼續工作,她們並肩坐在一條長凳上,雙手緊握,低著頭,默默地為戈爾登士官、卡爾大人、德克蘭大人、盧娜大人…為所有第七連的戰士們祈禱。
“帝皇保佑…原體保佑…請一定要讓他們平安歸來…”莉娜低聲喃喃,聲音帶著哽咽。
艾拉絲綠色的眼眸中也充滿了憂慮,她用力握著莉娜的手:“他們那麼厲害,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會的!”
就在這時,一個平靜、古老、仿佛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在她們身後響起:
“許久不見,莉娜。汝已成熟許多。”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兩個女孩渾身一顫,猛地轉過頭!
隻見三位身著銀灰色華麗盔甲、戴著冰冷鷹喙頭盔的高大巨人,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站在她們身後不遠處!正是灰騎士小隊長莫雷諾和他的兩名隊員瓦萊留斯與卡多爾!
莉娜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心臟狂跳不止。她對莫雷諾的印象極其深刻,甚至可以說是恐懼——當年在“鋼鐵意誌號”上,正是這位灰騎士隊長,曾以“目睹不該目睹之物”為由,差點對她執行“淨化”!而且這三個灰騎士在極限戰士中的名聲一直很糟糕,被視為冷漠無情的審判庭劊子手。
“灰…灰騎士閣下…”莉娜的聲音因緊張而有些結巴,下意識地站了起來,身體微微發抖。
艾拉絲也被這突然出現的三個灰騎士嚇了一跳,尤其是他們身上那股冰冷的靈能壓迫感讓她非常不舒服。但她看到莉娜害怕的樣子,一股保護欲瞬間湧了上來。她猛地站起身,一步擋在莉娜身前,雖然身高還不到灰騎士的腰部,卻努力挺起胸膛,擺出一副自認為很凶狠的表情,對著莫雷諾喊道:
“喂!大塊頭!你們想乾什麼?我告訴你們,要是想欺負莉娜,想都彆想!我會先把你們三個打趴下,然後再去彙報給戰團長大人!”
這話一出,莉娜差點沒嚇暈過去!她連忙去拉艾拉絲的手,聲音都變了調:“艾拉絲!彆亂說!快道歉!”
就連不遠處其他正在工作的技術軍士也都被這邊的動靜吸引,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個膽大包天的靈族女孩竟然敢公然威脅三名灰騎士!
然而,被威脅的當事人莫雷諾隊長,卻似乎毫無反應。他那冰冷的鷹喙頭盔微微低垂,白色的目鏡看著擋在莉娜身前、齜牙咧嘴的艾拉絲,仿佛在觀察什麼有趣的微生物。對於艾拉絲那毫無力量的威脅話語,他選擇完全無視,至於那所謂的“打趴下”…
艾拉絲見對方毫無反應,以為對方看不起自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想起平時在訓練場和阿斯塔特新兵“摔跤”的場景,雖然每次都被秒殺,但氣勢不能輸!她嬌叱一聲:“看拳!”
然後用儘全身力氣,一記直拳打向了莫雷諾覆蓋著銀灰色盔甲的腹部——這是她能夠到的最高點了。
砰!
一聲輕微的、如同敲擊實心鋼塊的悶響。
莫雷諾的身體晃都沒晃一下,甚至連頭盔的角度都沒有改變。艾拉絲則感覺自己那一拳像是打在了帝國最堅固的合金牆上,反震力疼得她齜牙咧嘴,連忙甩著手後退了好幾步,小臉都皺在了一起。
莫雷諾甚至懶得低頭看一眼被擊打的位置。對於經曆過無數惡魔戰爭、承受過各種混沌邪術衝擊的灰騎士而言,艾拉絲這軟綿綿的拳頭,其威脅程度甚至還不如食堂裡那些彈性驚人的營養膏。
“無禮之舉。”瓦萊留斯在一旁冷冷地評價道,但並沒有進一步動作。
卡多爾則似乎對艾拉絲這個靈族的存在本身更感興趣,多看了她兩眼。
莉娜嚇得魂飛魄散,趕緊一把將還在甩手的艾拉絲拉到自己身後,對著莫雷諾連連鞠躬道歉:“對不起!對不起!莫雷諾大人!艾拉絲她不是故意的!她隻是…隻是太緊張了!請您原諒她的無禮!”
莫雷諾的目光從艾拉絲身上移開,重新落在莉娜身上。他那古板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聽不出喜怒:
“無妨。吾等前來,並非為滋事。告知戰團長,關於‘蒙娜麗莎’之異狀,吾等或有線索。”
說完,他不再理會嚇得夠嗆的兩個女孩,轉身帶著兩名隊員,如同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隻留下莉娜和艾拉絲在原地,心有餘悸,麵麵相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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