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極限戰士沒有。
他們選擇了信任,選擇了保護,選擇了不惜代價拯救自己的兄弟。這份厚重的情誼和責任感,如同溫暖的光,照亮了他內心的陰霾,卻也化作了更加沉重的負擔,壓在他的肩頭。
他轉過頭,目光落在觀測廳的入口處。
那裡,艾拉絲依舊不死心地、保持著一段“安全距離”,圍著那位如同金色雕像般肅立的常勝軍隊長打轉,小臉上寫滿了好奇和崇拜,雖然不敢再上前搭話,但那熾熱的目光幾乎要在那金甲上燒出兩個洞來。
不遠處,德克蘭正比手畫腳地對著德拉克勒斯吹噓著什麼,似乎是在描述他想象中的、抵達泰拉後如何大展神威。德拉克勒斯則抱著臂,白色的頭盔微微偏向一邊,那姿態充滿了無聲的嫌棄和“我不想聽”。
另一邊,戈爾登副官和盧娜技術軍士正湊在一起,低聲討論著更加現實的問題——該如何在抵達排外且狂熱的神聖泰拉後,儘可能地隱藏艾拉絲的靈族身份,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盧娜甚至拿出數據板,調出了一些關於人類至上主義極端派係和審判庭行事風格的文件,兩人的表情都十分嚴肅。
看著這些他最信任的兄弟、戰友,看著他們即使在此刻,也以各自的方式關心著彼此,為未來做著打算,卡爾的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暖流和…無比堅定的決心。
他們本可以留在馬庫拉格,享受勝利後的榮光與休憩,卻因為他,不得不踏上這條前往未知險境的旅途。
他不能再讓他們為自己承擔更多的風險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仿佛要將心中所有的猶豫、恐懼和不安都徹底排出。窗外扭曲的亞空間光芒映在他湛藍色的眼眸中,卻無法動搖其中燃起的決絕火焰。
與那詭變之主,那玩弄命運與謊言的邪神,是時候做一個徹底的了斷了。
不是為了他自己,而是為了這些不惜一切守護他的兄弟,為了信任他的原體與戰團長,為了他宣誓效忠的帝國與人類。
他不知道前往泰拉會麵臨什麼,不知道聖錘修會那傳聞中激烈而危險的手段能否真正淨化他。但他知道,他必須全力以赴,配合一切治療,抵抗一切誘惑,徹底斬斷與奸奇的一切聯係!
這一次,他絕不會再讓任何人失望,也絕不會再給那邪神任何可乘之機。
他的命運,必須由他自己,親手奪回!
卡爾最後看了一眼窗外那光怪陸離的虛境,轉身,步伐堅定地向著他的兄弟們走去。他的臉上依舊帶著傷後的蒼白,但眼神卻前所未有的清澈和堅定。
未來的路或許布滿荊棘,但他不再孤獨,也不再迷茫。
了斷的時刻,正在臨近。
“卡托之傲號”如同一位優雅而警惕的貴族,航行在光怪陸離、危機四伏的亞空間海洋中。三艘精銳的護衛艦呈三角陣型緊密跟隨,如同忠誠的獵犬,護衛著主人的座駕。它們的蓋勒立場相互輝映,共同構築起一片相對穩定的秩序領域。
然而,這片被人類稱為“噩夢維度”的空間從不平靜。艦船之外,那扭曲翻滾的色彩和能量之中,無數難以名狀的陰影時隱時現。一些擁有模糊形體的、由純粹惡意和墮落情感構成的亞空間惡魔,以及一些更為古老、更為怪異、對生靈充滿好奇或食欲的原初生物,被這四艘散發著強烈生命與秩序氣息的“異物”所吸引,如同深海中的怪魚般遠遠地窺伺著。
它們那非人的、充滿貪婪或惡意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強化舷窗,落在艦內生靈的身上,帶來一種冰冷刺骨的寒意。即使是身經百戰的極限戰士,在長時間麵對這種注視時,也會感到心神不寧。這也使得艦船內部的警戒等級始終維持在最高水平。
在這樣的環境下,艾拉絲那沒心沒肺的樂觀和旺盛的好奇心,反而成了一種另類的調劑。她似乎對窗外那些可怕的景象缺乏足夠的恐懼,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位“金光閃閃、帥氣又強大”的常勝軍隊長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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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幾乎成了隊長的尾巴,總是試圖保持著一個“自以為安全”的距離,用那雙翠綠的大眼睛進行“凝視攻擊”,時不時還試圖遞上一塊她偷偷從廚房拿來的、看起來油光鋥亮的能量餅乾,或者分享她剛聽來的、關於德克蘭被秒殺的笑話。
常勝軍隊長那經過千錘百煉的意誌力,可以無視亞空間的低語,可以直麵惡魔的咆哮,但麵對這個打不得、罵不得、道理講不通、又深受極限戰士們喜愛的小異形的持續“騷擾”,他第一次感到了一種近乎“無奈”的情緒。
終於,在一次艾拉絲試圖用一根小扳手偷偷敲擊他腿甲聽聽聲音,想確認是不是純金的時,隊長忍無可忍。他保持著絕對的沉默,但通過內部通訊,迅速而果斷地召喚來了一名下屬。
當另一名同樣金甲璀璨、但氣場明顯稍遜一籌的常勝軍戰士大步走來,並奉命陪同技術軍士艾拉絲,滿足其一切合理需求時,艾拉絲愣了一下。
而隊長則趁著這個機會,如同執行一場精準的戰術撤退般,步伐沉穩卻異常迅速地轉身離開,金色的披風揚起,很快消失在走廊儘頭,留下艾拉絲和那位新來的、似乎有些茫然的常勝軍戰士麵麵相覷。
艾拉絲看著隊長“無情”離去的背影,小嘴一癟,有點委屈,但很快又對新來的這位“替代品”產生了興趣,開始圍著新戰士打轉,問東問西。新戰士顯然沒有隊長那麼“經驗豐富”,顯得有些手足無措,隻能僵硬地執行著“陪同”命令。
在“卡托之傲號”的艦橋指揮室內,氣氛則要凝重得多。
羅伯特·基裡曼並沒有浪費時間。他利用艦船強大的亞空間通訊陣列儘管信號極其不穩定且充滿乾擾),已經開始嘗試與神聖泰拉方麵的特定人員進行超前聯係。
他的通訊對象,直接越過了繁雜的官僚體係,指向了帝國中最神秘、最極端、也是理論上對混沌威脅最有處理經驗的兩個組織——聖錘修會及其旗下的灰騎士,以及代表審判庭最高意誌的幾位審判官領主。
全息投影上,信號因亞空間乾擾而不斷扭曲閃爍,但依舊能勉強分辨出幾個身影。
一方是身著銀灰色、布滿驅魔符文動力盔甲,頭盔目鏡閃爍著藍色冷光的灰騎士“銀盾”至高大導師。他的身影即便在投影中也散發著一種冰冷的、非人的肅穆氣息。
另一方則是三位身披厚重黑袍、身上掛滿了象征權威和審判印記的審判官領主,他們的麵容隱藏在陰影或複雜的呼吸器下,難以看清表情,隻能感受到那如同實質般的嚴厲和審視。
基裡曼沒有繞圈子,他以帝國攝政王的名義,直接闡明了情況與要求:他正在護送一位極其重要且忠誠的極限戰士士官前往泰拉。這位士官曾不幸被萬變之主奸奇的力量所標記,但憑借其驚人的意誌力和…某種帝皇庇佑,多次抵抗了腐蝕,並保留了純粹的忠誠。他前往泰拉的目的,並非是對該士官進行傳統的“淨化”,而是希望借助聖錘修會和無分審判庭的獨特知識與力量,徹底清除其靈魂深處的萬變之痕,挽救這位英勇的戰士。
他強調,這是一項極其精細且危險的任務,需要最高的技巧和對混沌本質最深刻的理解,他期望能得到他們的全力協助。
通訊另一端陷入了沉默。
良久,那位灰騎士“銀盾”至高大導師冰冷、古板、毫無情緒波動的聲音率先透過乾擾傳來,他的用詞帶著一種古老的腔調:“攝政王殿下。吾等灰騎士,乃帝皇之惡魔屠夫,專司淨化混沌汙穢。然,汝所言之事,亙古罕見。混沌之痕,尤以詭變之主為甚,深植魂髓,非外力可輕除。常規之法,唯淨化一途,以確保萬全,杜絕後患。”
他的話語聽起來似乎沒有直接拒絕,但其中蘊含的意味再明顯不過——在他們的教條和經驗中,被邪神本尊標記的存在,最安全的處理方式就是徹底毀滅。他也沒有明確答應基裡曼的請求。
而那三位審判官領主的沉默則更加令人壓抑。他們交換著眼神,似乎在用某種方式快速交流。最終,其中一位用沙啞、低沉的聲音開口,充滿了謹慎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質疑:“攝政王殿下,您確定這位戰士的忠誠…絕對無誤?奸奇的詭計防不勝防,有時,看似最堅定的抵抗,或許本身就是陰謀的一部分…我們必須考慮到最壞的情況,為了泰拉的安全…”
他的話沒說完,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他們懷疑這甚至可能是奸奇的一場戲,目的是將一個潛在的惡魔王子送入帝國的心臟!
就在基裡曼眉頭緊鎖,準備以更強硬的姿態施加壓力時——
轟隆!!!
整個“卡托之傲號”猛地劇烈震動起來!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巨手狠狠攥住、揉捏!
艦橋內紅光爆閃,刺耳的警報聲瞬間響徹雲霄!
“警告!遭遇高強度亞空間風暴!”“蓋勒立場受到強烈衝擊!能量讀數急劇下降!”“導航員報告!航線丟失!風暴中有未知巨大能量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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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息投影上的通訊畫麵在劇烈的乾擾和雪花中瞬間中斷,泰拉方麵的信號消失無蹤。
基裡曼猛地抓住指揮台穩住身形,看著窗外那原本就混亂的亞空間變得更加狂暴,無數雷電般的能量亂流抽打著艦體,巨大的、如同漩渦般的風暴眼正在前方形成!
他重重地歎了口氣,一拳砸在控製台上,臉上寫滿了挫敗與無奈。
他知道,與這些審判官和被洗腦的灰騎士打交道絕不會容易。在他們的思維裡,混沌汙染就是絕對的原罪,沒有任何商量餘地,唯有徹底的淨化才是唯一“安全”的選擇。他們的教條主義和極端警惕性,甚至可能淩駕於他這位攝政王的命令之上。即便他們最終表麵上答應,也未必會真心實意地全力配合,甚至可能在過程中做手腳,以確保“萬無一失”的淨化。
這才是前往泰拉之路上的最大障礙之一——並非來自亞空間的怪物,而是來自帝國內部那僵化、恐懼且不容變通的冰冷機製。
“全力維持蓋勒立場!導航員,尋找任何可能的穩定路徑!護衛艦向我靠攏!”基裡曼壓下心中的煩躁,迅速下達一係列指令,聲音恢複了絕對的冷靜。
艦隊陷入了突如其來的亞空間風暴之中,前途未卜。而與泰拉方麵的第一次接觸,也在極度不順利的氣氛中被迫中斷。
前往神聖泰拉的道路,注定充滿了內外的挑戰與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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