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神的試煉,以最直接、最野蠻的方式,開始了!
角鬥場中,血腥的廝殺已持續了不知多久,時間在這裡失去了意義。德克蘭渾身浴血,赤裸的上身布滿了數十道深淺不一的傷口,鮮血如同小溪般不斷流淌,將他腳下暗紅色的沙地浸染得更加粘稠。他的呼吸如同破舊的風箱,沉重而急促,每一次吸氣都帶著血腥味,每一次呼氣都噴出灼熱的白霧。
他的對手,恐虐神選——卡恩,依舊如同磐石般屹立。那雙血紅的眼眸中沒有任何情緒,隻有最純粹的、對殺戮的渴望。他雙手中的戰鬥刀,一正握,一反握,舞動起來如同兩道死亡的旋風,精準、高效,且致命。德克蘭與他交手了數百回合,那柄沉重的雷霆戰錘每一次勢大力沉的揮擊,都被卡恩以毫厘之差巧妙避開,或是用戰鬥刀格擋、卸力。德克蘭引以為傲的力量,在這位身經百戰的恐虐神選麵前,仿佛打在了空處,不但沒有碰到對方一下,自己反而在不斷添加新的傷口。
劇烈的疼痛如同潮水般衝擊著德克蘭的神經,但詭異的是,這疼痛非但沒有讓他退縮,反而如同燃料般,點燃了他內心深處更狂暴的怒火與戰意!他的眼睛布滿了血絲,理智正在被純粹的殺戮欲望一點點吞噬。
“呃啊啊啊——!!”德克蘭發出不似人聲的咆哮,他徹底放棄了所有防守,將全部的力量、意誌、乃至生命,都灌注到了下一次攻擊之中!他無視了卡恩刺向自己肋部的戰鬥刀,雙手掄圓了雷霆戰錘,以同歸於儘的架勢,朝著卡恩的頭顱猛砸下去!
這完全出乎本能、不顧一切的亡命打法,似乎略微超出了卡恩的預料。他刺出的戰鬥刀在德克蘭肋部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但為了規避那足以砸碎一切的戰錘,他不得不猛地後撤,同時雙刀交叉,硬架這石破天驚的一擊!
“鐺——!!!!!”
震耳欲聾的金屬爆鳴聲響徹整個角鬥場!卡恩手中那兩把飽飲鮮血的戰鬥刀,在雷霆戰錘無匹的巨力下,應聲而斷!破碎的刀片四處飛濺!
巨大的力量透過斷裂的刀柄傳來,卡恩悶哼一聲,身形一個趔趄。德克蘭得勢不饒人,忍著肋部傳來的劇痛,順勢一個狂暴的旋身,戰錘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由下至上,狠狠地撩砸在卡恩的胸甲之上!
“嘭!!!”
一聲沉悶得令人心悸的巨響!即使是以防禦著稱的混沌終結者盔甲,也無法完全吸收這含怒一擊的全部力量。卡恩的胸甲肉眼可見地凹陷下去一大塊,他整個人被砸得雙腳離地,向後倒飛出去,最終重重地單膝跪倒在地,一口混合著內臟碎片的汙血從頭盔縫隙中噴湧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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勝負已分!德克蘭腦海中隻剩下毀滅的念頭,他沒有任何停頓,如同追逐獵物的猛獸,大步前衝,那柄沾滿鮮血和碎肉的雷霆戰錘被他高高舉起,帶著終結一切的氣勢,朝著卡恩那低垂的頭顱,狠狠砸落!
“轟——!”
如同熟透的西瓜被鐵錘砸爆,卡恩的頭盔連同內部的頭顱,在戰錘的猛擊下瞬間粉碎!紅白的混合物和金屬碎片四處迸射!
看台上那無數陰影的呐喊與咆哮,在這一刻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潮,仿佛在慶祝一位新強者的誕生,又像是在渴望著更多的鮮血。
然而,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卡恩那無頭的軀體並沒有倒下,反而迅速變得模糊、透明,最終化作一縷縷暗紅色的、帶著硫磺氣息的灰燼,如同受到吸引般,盤旋著,鑽入了德克蘭身上那些依舊在流血的傷口之中!
一股灼熱而狂暴的力量瞬間湧入德克蘭的四肢百骸,與他本身的力量融合,帶來一種前所未有的、充斥著毀滅欲望的強大感。但同時,一個極其隱晦、卻又無比深刻的印記,如同最原始的烙印,在他靈魂的最深處悄然形成。就如同卡爾體內那曾被斬斷的萬變之痕,這來自血神的印記,一旦被刻上,便難以輕易抹去。
下一秒,劇烈的撕扯感傳來,德克蘭眼前一黑,所有的景象——角鬥場、歡呼的陰影、血腥的沙地——全部如同破碎的鏡麵般消散。
“呃……”
一聲沙啞的呻吟從喉嚨裡擠出,德克蘭猛地睜開了眼睛,刺目的白光讓他下意識地眯起了眼。映入眼簾的是潔白的天花板、空氣中彌漫的消毒水氣味、以及各種醫療儀器規律的滴滴聲。
是戰團的醫療室。
“你醒了,德克蘭兄弟。”一個平靜的聲音在旁邊響起。德克蘭轉動有些僵硬的脖頸,看到一名身披白色長袍的藥劑師正站在床邊,手中拿著數據板記錄著什麼。
“我……這是……”德克蘭感覺腦袋像是被塞進了一台攪拌機,昏沉刺痛,記憶一片混亂。他隻記得最後清晰的畫麵——在巢都底層,那輛隱藏的黎曼魯斯坦克噴吐出致命的火舌,穿甲彈狠狠撞在他的肩甲上,劇痛和衝擊幾乎讓他瞬間失去意識,之後……之後就什麼都記不清了。
“你受了重傷,德克蘭兄弟。”藥劑師一邊檢查著他肩膀上已經愈合大半、但依舊猙獰的傷口,一邊說道,“肩甲被坦克主炮直接命中,內部組織嚴重受損,肋骨斷了七根,還有多處內出血。不過,你的恢複能力令人驚訝,主要傷勢已經穩定。”
藥劑師在數據板上點了點,繼續道:“生命體征平穩,強化器官運作正常。你可以離開醫療室了,但需要靜養,至少一周內不能進行高強度訓練或戰鬥,讓身體徹底恢複。”
德克蘭晃了晃依舊有些發昏的腦袋,掙紮著從醫療床上坐起身。肌肉傳來陣陣酸痛,尤其是肋部和肩膀,但比起記憶中那坦克炮擊的滋味,已經好了太多。他低頭看了看自己包紮好的傷口,又摸了摸昏沉的額頭,嘟囔了一句:“知道了,感謝你,我的兄弟。”
他有些搖晃地站起身,適應了一下虛弱的身體,然後邁著略顯沉重的步伐,離開了醫療區。
走廊裡,冰冷的金屬牆壁和規律的照明讓他逐漸找回了一些現實感。他朝著第一連艙室區域走去,腦子裡還在努力回想昏迷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但除了那場模糊而激烈的“夢”——充滿了鮮血、戰鬥和一個強大的紅色身影——之外,什麼具體的細節都想不起來。
當他路過卡爾的艙室時,出於習慣,他下意識地朝裡麵瞥了一眼。卡爾是他的最親近的兄弟,以前在第十連和第七連時就形影不離,互相串門是常事。
然而,就是這一瞥,讓他瞬間停下了腳步,昏沉的腦袋似乎都清醒了不少。
他看到了什麼?
在那張原本屬於卡爾、現在卻莫名其妙變得巨大無比的床上,竟然躺著一個人!一個有著銀色長發、身形纖細的身影!那不是卡爾!
德克蘭使勁眨了眨眼睛,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傷勢未愈出現了幻覺。他湊近了些,透過觀察窗仔細看去。
沒錯!就是那個靈族女人!柯萊莎!那個被帶回來的、據說是巫師的異形!
她怎麼會在這裡?!躺在卡爾的床上?!
德克蘭的大腦瞬間被巨大的疑惑填滿。卡爾呢?卡爾知不知道這件事?這他媽是什麼情況?!難道他昏迷的這段時間裡,發生了什幺連他這個“卡爾最好的兄弟”都不知道的驚天大事?!
莫非是自己開玩笑說的話成真了?
他站在卡爾的艙門外,魁梧的身軀幾乎堵住了大半個走廊,臉上寫滿了震驚、不解,以及一種“難道她真成卡爾老婆了?”的荒謬感。他急需一個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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