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初照,樊星閣總部的會議室內已無昨日的凝重。昨夜眾人散去時眉間的猶疑,此刻已被一疊疊攤開的地圖、數據報告和各國政策分析所取代。
陸軒站在窗邊,目光穿過玻璃映出的城市輪廓,落在遠方那片尚未涉足的土地上。他沒有說話,隻是將手中的鋼筆輕輕擱在桌上。筆尖殘留的一滴墨跡緩緩暈開,在“海外戰略”四個字上洇出一圈深色痕跡。
“德國那邊還在等我們的回應。”張濤的聲音打破了沉默。他翻動著桌上的資料,眉頭微蹙,“他們以為我們會低頭。”
“他們不是以為。”趙宇接話,“而是習慣於彆人低頭。”
林娜輕聲道:“我們在國內習慣了以實力說話,但在國外,很多時候得先學會聽。”
這番話讓會議室陷入短暫的沉思。窗外的風掠過樓宇之間,卷起幾張未壓牢的紙頁,輕輕飄落在地上。
“所以,我們得先聽懂他們的語言。”陸軒終於開口,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不是用嘴說,而是用心學。”
會議正式開始。
“第一步,信任建立。”陸軒翻開筆記本,上麵密密麻麻記滿了前幾次會議的要點與反思,“我們不是去征服市場,而是去融入市場。隻有對方真正認可我們,合作才有意義。”
“可怎麼讓他們信?”有人提出疑問,“我們連文化差異都還沒搞清楚。”
“那就從人開始。”趙宇接過話題,“我查了卡爾的背景,他在東歐有過一次失敗的合作經曆,後來靠文化交流項目重建了合作關係。這說明——他看重的是信任基礎。”
“所以我們先交朋友,再談合作。”張濤點頭,“這聽起來像是老生常談,但確實是最穩的路。”
“不是老生常談。”陸軒糾正道,“是基本邏輯。強者不會因為彆人主動示好就放下戒心,但他們會在對等中尋找共鳴。”
這句話讓整個會議室的氛圍為之一振。有人低聲記錄,有人頻頻點頭,仿佛那些原本模糊不清的方向,正在一點點清晰起來。
“接下來,平衡機製。”林娜翻開一份文件,上麵是她整理的各國法律條文與商業慣例,“不同國家的合規標準不一樣,不能一刀切。我們要做的,是在不觸碰底線的前提下,找到雙方都能接受的中間地帶。”
“比如?”一名成員追問。
“比如德國的合同條款非常嚴謹,而東南亞更注重口頭承諾。”林娜繼續道,“我們可以設立一個‘彈性談判區’,核心利益必須守住,但形式可以靈活處理。”
“這就像下棋。”張濤插話,“你不能每一步都走死招,得留有餘地。”
“沒錯。”陸軒點頭,“我們要做的,是把規則變成自己的優勢,而不是束縛。”
討論持續到午後,陽光透過百葉窗灑在會議桌上,光影交錯間,仿佛時間也變得緩慢。
“最後一點,主導意識。”陸軒合上筆記本,目光掃過眾人,“很多人覺得,隻要能進入市場,哪怕低人一等也沒關係。但我不同意。”
他頓了頓,聲音沉穩有力:“我們不是去依附誰,而是要成為那個被依賴的人。哪怕一開始隻是小範圍的合作,也要讓人知道,樊星閣不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角色。”
“可怎麼才能做到這點?”李剛問。
“兩個字:價值。”陸軒站起身,走到地圖前,指著歐洲幾個重點城市,“我們要讓對方意識到,少了我們,他們的計劃就不完整。這不是靠強硬的態度,而是靠不可替代的價值。”
“具體怎麼做?”趙宇追問。
“先從小處著手。”陸軒回答,“比如他們在某個項目上遇到瓶頸,而我們恰好能解決;或者他們在某項資源上短缺,而我們正好能提供。這種時候,我們就不是求合作的人,而是解決問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