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急燈的紅光還懸在走廊儘頭,鐵門閉合的金屬震顫尚未散去。陸軒的腳步沒有停,穿過昏暗的通道,推開指揮室厚重的隔音門。室內一片漆黑,隻有戰術板前那盞應急台燈亮著微弱的光圈,映出桌麵上攤開的日誌本——黃傑的筆跡依舊停留在“cpu占用率突增至97”那一行。
張濤、孫明、馬亮、林娜等人已站在原位,沒人說話。他們知道,停電不是意外,是陸軒親手切斷了整層樓的主電源。這是信號,也是界限:從這一刻起,樊星閣不再對外傳輸任何數據,不再依賴任何聯網係統,不再給敵人一絲窺探的機會。
陸軒走到戰術板前,沒看“與需同行”四個字,也沒提“功能跟需,價格配值”旁的兩個問號。他拿起紅筆,在空白處畫下了一個倒置的漏鬥,開口朝下,尖端朝上。
“我們錯了。”他的聲音不高,卻像鐵錘砸在鋼板上,“不是技術跟不上需求,是我們把‘優化’理解錯了。我們一直在堆功能,以為越多越好,其實用戶要的不是多,是準。”
他頓了頓,筆尖點在漏鬥底部。
“真正的優化,是讓每一行代碼、每一個服務,都落在用戶最痛的點上。價值密度,必須大於功能數量。”
張濤抬頭:“那底層協議怎麼辦?七成要重寫,時間不夠。”
“那就彆寫完。”陸軒說,“我們不追求完整交付,隻追求關鍵感知。用戶打開係統,三秒內能感受到什麼?是卡頓,還是流暢?是混亂,還是清晰?我們要讓他們第一眼就感覺到——變了,而且變對了。”
孫明皺眉:“可市場那邊,劉猛的低價已經把用戶心態打亂了。免費成了默認預期,我們再推訂閱,沒人信。”
“那就反著來。”陸軒轉身,“你們盯著低價,他盯著免費,我盯的是‘貴’。”
眾人一怔。
“在三個高淨值城市,推出‘限量尊享版’,定價翻倍,服務翻倍,響應速度承諾毫秒級,專屬運維團隊一對一跟進。不為走量,隻為立標。”
楊芳眼睛一亮:“讓高價成為品質的證明?”
“對。”陸軒點頭,“當所有人都在往下拉價格,我們就往上拉價值。讓用戶明白,便宜的,才是最貴的。”
孫明迅速調出模型,在財務表上標出首批配額:88席。他加重了筆觸,像是刻進骨頭裡的數字。
“控製數量,製造稀缺,口碑一旦炸開,反向擠壓低價市場。”他低聲說,“這招狠。”
“不狠,活不了。”陸軒看向張濤,“技術上,也不能再按部就班。封閉開發隻是防禦,我們要進攻。”
張濤深吸一口氣:“我和趙宇聯係了兩位協議層專家,已經進入離線沙盒環境。我們決定拆解核心協議為五段,分段驗證,動態加載。每完成一段,就封存一段,黃傑負責物理擺渡,絕不聯網。”
陸軒看向黃傑。他默默點頭,手裡攥著一個加密硬盤,表麵還帶著機箱殘留的餘溫。
“從現在起,開發節奏不是按天算,是按段算。”陸軒走到白板前,寫下五個代號:segent1到segent5,“每段獨立測試,獨立封存,最後拚接。誰先完成,誰先交割。”ent3:ai調度預加載模塊”,筆尖猛地一折,斷在槽中。
他沒換筆,也沒停頓,用斷口繼續寫完最後一個字。
陸軒看在眼裡,沒說話。他知道,壓力越大,筆越脆,但字不會停。
林娜低頭記錄,手指穩定,筆尖劃過紙麵,像刀鋒切過冰層。她將會議要點逐條歸檔,同步加密存入離線服務器。每一條都標注了執行責任人與時間節點,沒有模糊地帶,沒有“儘快”“酌情”這類詞。
胡軍站在門邊,手按在戰術腰帶上。他沒發言,但眼神掃過每一個人,像是在確認誰還能扛得住。
陸軒走到窗前,玻璃映出他的身影,背後是“倒置漏鬥”四個字。城市依舊灰蒙,雲層壓得更低,仿佛一場暴雨即將傾瀉。但他沒看天,隻盯著玻璃上那個倒影——沉靜,冷峻,像一把正在回鞘的刀。
“李剛。”他忽然開口。
“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