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軒放下手機,指尖在桌麵上輕輕敲了一下。林娜站在辦公桌前,手裡捏著一份剛打印出來的文件,紙張邊緣微微卷起。
“仰光那邊已經簽了白皮書發布確認函。”她說,“印刷廠加急處理,明天上午十點前能送到會場。”
陸軒點頭,目光落在電腦屏幕上。全球運營周報的最新數據剛刷新出來,東南亞區域客戶續約率提升百分之二十二,投訴量連續七天下跌。他盯著那串數字看了兩秒,沒說話,隻是把頁麵往下拉,翻到了財務執行摘要。
孫明推門進來時,手裡抱著一台平板,眉頭皺得很低。“有點不對。”他說,“越南那個新項目,昨天還說材料齊全,今天突然卡在審批環節,對方聯係人換了三個,都說‘再等等’。”
趙宇的聲音從視頻窗口裡傳來:“不隻是越南。德國那邊兩個意向客戶,本來約好今天開線上評審會,剛剛臨時取消,理由是‘內部流程調整’。”
辦公室裡的空氣像是被抽緊了一寸。陸軒站起身,走到投影牆前,調出最近三周的業務熱力圖。幾處原本亮起綠燈的節點,此刻泛著淡淡的紅光。
“巧合太多了。”林娜低聲說。
陸軒沒接話,手指在遙控器上滑動,切到另一組數據界麵——資金流向追蹤報告。一條異常路徑跳了出來:一家注冊在塞浦路斯的空殼公司,三天內向三家與樊星閣存在競爭關係的企業注入等額資金,金額剛好夠支撐一輪區域性市場擠壓行動。
“這不是單打獨鬥。”他說,“有人在背後串局。”
孫明湊近屏幕,仔細看著那條資金鏈的末端。“這家公司以前出現過嗎?”
“沒有記錄。”陸軒搖頭,“乾淨得過分。”
林娜忽然想起什麼,快步回到座位,打開加密郵箱,翻出幾分鐘前收到的一條情報摘要。“馬亮發來的。”她念道,“過去四十八小時,新加坡、迪拜、法蘭克福有三次閉門會議,參會方包括我們三個主要對手,會議代號叫‘清道夫’。”
趙宇猛地抬頭:“清道夫?”
“目標明確。”林娜繼續讀,“清除以合規模式擾亂市場秩序的新興勢力。”
辦公室陷入短暫沉默。空調出風口發出輕微的嗡鳴,吹動了桌上一張未固定的報表,紙角顫了一下,又落回原位。
陸軒轉身麵向三人,聲音不高,卻像鐵錘砸進地麵:“他們怕的不是我們快,是怕我們穩。現在這套流程跑通了,彆人靠偷工減料賺暴利的日子就難過了。”
孫明皺眉:“可我們才剛開始推廣,還沒真正搶他們地盤。”
“但趨勢出來了。”趙宇接上,“彆人看得懂。一個能係統化複製的合規體係,比一次兩次大單更可怕。”
陸軒走到窗邊,城市燈火鋪展在遠處,樓宇之間的光帶緩緩流動。他盯著其中一處閃爍的信號塔,眼神漸漸沉下去。
“他們想讓我們亂。”他說,“一亂,規矩就成了笑話;一退,之前的努力全白費。”
林娜咬了下嘴唇:“要不要先試著接觸一下?至少表明我們無意擴張太快。”
“沒用。”陸軒搖頭,“這不是誤會,是利益衝突。他們要的不是對話,是我們退出規則製定的位置。”
趙宇問:“那我們現在怎麼辦?解釋?反擊?還是……”
“都不做。”陸軒打斷他,“現在誰開口,誰就顯得心虛。我們要做的,是讓他們知道——樊星閣不是靠運氣站住腳的。”
他走回投影牆前,拿起筆,在幾處紅色預警區畫了圈。“啟動一級風險預案。所有非核心支出凍結,技術團隊立刻備份全部協議模板,尤其是跨國協作版本。對外聯絡暫停新增拓展,現有合作項目加強內部審計頻次。”
孫明記下指令:“財務這邊可以馬上執行,但凍結會影響幾個備用項目的預付款。”
“寧可慢,不能錯。”陸軒語氣堅決,“他們等的就是我們慌。一慌,就會犯錯。”
林娜抬眼:“對外口徑怎麼定?如果有人問起進度延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