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四點零七分,陸軒的手指仍懸在觸控板上方。屏幕上的任務表沒有更新,光標停在“執行優先級”一欄,數字“一級”已經錄入,但係統提示三項前置項未完成。
他放下手,轉頭看向牆側的實時進度屏。技術對接、政策合規、情報支持三塊區域中,隻有政策模塊亮起微弱綠光,其餘兩片灰暗。
林娜站在門邊,手裡多了份紙質文件。“這是初步整理的外資準入條款。”她把紙放在桌角,“能源基建類項目,外企持股不得超過百分之四十九,且必須由本地企業牽頭申報。”
陸軒翻開第一頁。密密麻麻的條文裡夾著幾處手寫標注,字跡工整。他看到第三條時停下:“數據存儲服務器必須設在境內?”
“對。”林娜點頭,“包括監控日誌、調度記錄、用戶行為分析——所有生成數據都不能出境,除非通過國家安全審查。”
陸軒合上文件,起身撥通內線。“趙宇、馬亮、孫明,現在來小會議室。”
五分鐘後,四人圍坐在橢圓桌旁。燈光調至會議模式,主屏自動同步任務表狀態。
“我們卡住了。”陸軒開口,“技術沒進展,情報沒反饋,財務也沒出預算框架。現在距離投標窗口開啟還有七十三天。”
趙宇盯著自己的平板。“我查了過去三年類似項目的中標方案。德國那兩家用的是標準化安防模塊,日本公司主打遠程運維響應。但我們想做的——把安防和電網聯動控製做閉環——目前全球沒有成功案例。”
“不是沒有。”馬亮說話時目光掃過加密頻道指示燈,“鄭華提到的失敗項目,我剛拿到一份非公開紀要。他們在雨季遭遇連續斷電,備用電源切換延遲三秒,導致監控中斷,整套係統被判定不合格。”
孫明翻開新打開的財務界麵。“前期投入估算已調整到八百七十萬。如果加上本地數據中心建設,可能突破一千一百萬。而且……”他頓了一下,“按照持股限製,我們需要找合作方,這意味著利潤分成、技術授權、責任邊界都要重新談判。”
陸軒問:“最短多久能拿出可演示原型?”
趙宇搖頭。“現有算法處理不了負荷突變場景。比如工廠夜間停產,光伏輸出過剩,係統必須立刻判斷是切離電網還是轉入儲能。這需要新的決策模型。”
“你能建嗎?”
“能,但需要實驗數據。”趙宇說,“真實電網波動曲線、曆史故障模式、氣候影響係數——這些不在公開數據庫裡。”
陸軒轉向馬亮。“你那邊能拿到嗎?”
“正在聯係。”馬亮手指輕敲桌麵,“德國的兩個前成員還在確認權限範圍。他們所在的研究所參與過東南亞微電網項目,但資料受協議保護。”
“想辦法突破協議。”陸軒說,“我們可以不拿原始數據,隻要知道他們測試時遇到的關鍵瓶頸。”
馬亮沒應聲,隻是低頭在終端輸入一串指令,隨後關閉屏幕。
孫明再次開口:“就算技術可行,合資結構也會拖慢決策。對方一旦質疑我們的實際控製力,審批就可能被擱置。”
陸軒站起身,走到白板前寫下三行字:
1.技術驗證:三個月內完成聯動原型
2.合規路徑:兩周內確定合作模式
3.成本控製:總投入不超過九百萬
“這不是選擇題。”他說,“我們必須進這個市場。從安保服務商變成基礎設施共建者,身份變了,話語權才跟著變。”
趙宇抬頭:“但如果原型跑不通呢?”
“那就承認能力不夠。”陸軒看著他,“然後重組團隊,換人來做。”
會議室短暫安靜。
林娜忽然開口:“還有一個問題——技術人員簽證。目標國對外國工程師每年限批十二人,每次停留不超過九十天。而係統調試周期預計要六個月。”
陸軒記下這條,沒說話。
孫明補充:“如果我們以培訓名義派遣,可能規避部分限製。但風險是,一旦被認定實質操控,整個項目資格會被取消。”
陸軒回到座位。“明天中午前,我要看到四份材料:趙宇出技術可行性報告,列出關鍵缺口;馬亮提交情報獲取計劃,明確時間節點;孫明做一份合資架構下的資金流動模擬;林娜繼續深化合規清單,重點標注灰色地帶。”
“這太急了。”趙宇說,“很多數據還沒回來。”
“那就用已有信息推演。”陸軒打斷,“我不是要最終結論,是要看清哪裡會崩。”
沒人再說話。
十分鐘後,會議結束。眾人離開,腳步聲在走廊漸遠。
陸軒留在原地,調出全球電力網絡圖。屏幕上,中南半島的幾個節點閃爍紅光,代表近三個月內發生過區域性停電。
他放大其中一個區域,調取氣象疊加層。台風軌跡線穿過該地,與電網故障時間基本吻合。a07,是馬亮的情報通道代號。內容隻有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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