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芙:“萬一他們官官相護,根本不受理你的官司?”
蕭瑀:“京城那麼多禦史,我不信老國公能隻手遮天,果真如此,我便直接去皇城外喊冤。”
羅芙:“……”
怕從蕭瑀口中聽到更多的驚人之語,羅芙不敢再“萬一”了,而此時回想婆母當初說蕭瑀言語耿直經常得罪人,羅芙終於明白了其中的真意。
心突突地直跳,羅芙手腳發涼地安慰自己:“希望如你所說,老國公不是那種人吧。”
至於國公夫人、李三夫人會不會為此記恨她,反正蕭瑀已經鬨大了,她多想無用,大不了以後碰麵時見招拆招!
平安端了薑湯來,羅芙趁機與蕭瑀拉開距離,看著他不緩不急地喝了大半碗,蒼白的臉慢慢恢複血色。
剛喝完,萬和堂那邊派小丫鬟過來傳話,說國公府的三爺李岸攜子登門,侯爺叫夫妻倆去二進院的忠正堂待客。
小丫鬟退下後,蕭瑀朝妻子笑道:“老國公果然是守禮之人。”
羅芙回他一笑,其實更想翻這愣頭青一個白眼。
不多時,夫妻倆在忠正堂外跟聞訊趕來的蕭璘、李淮雲夫妻碰上了,走進去,發現蕭琥、楊延楨夫妻已經到了,正與蕭榮、鄧氏一起待客。
羅芙的視線直接投向了坐在客位的李三爺,對方穿了一件深藍色的錦袍,年近四旬,麵容剛毅端肅,在他身後一左一右地站著兩個孩子,十五六歲模樣的應該是李七郎,又壯又胖的便是白日見過的李九郎。
所有人齊聚中堂後,蕭璘、蕭瑀先帶著各自的妻子朝李岸行禮,都隨著李淮雲喚他“三叔”。
李岸微微頷首,免了四人的禮。
兩對夫妻再站到了蕭琥夫妻一側,空出中間的位置。
這時,李岸讓兩個兒子站到中間接受蕭家眾人的審視,由他道出三年前兄弟倆的劣行:“……混賬東西,三公子良言相勸,你們非但不知悔改還教唆護衛朝三公子動手,還不快向三公子賠罪?”
第一次聽說此事的蕭榮、鄧氏等人還震驚著,李七郎、李九郎頂著父親如刀的視線,轉身朝蕭瑀賠罪:“我們知錯了,還請三公子寬恕。”
蕭瑀扶正兄弟倆,見李七郎確實像誠心悔過的,李九郎目光躲閃更像畏懼家中長輩才走的這一趟,他也沒有多說,簡單道:“過而能改,善莫大焉,望你們將來都能長成頂天立地的英雄良將,不負李家百年英名。”
兄弟倆再次行禮。
禮畢,李岸隻讓李七郎退回他身邊,李九郎明白父親的意思,胖臉一熱,朝羅芙躬身道:“白日我不該拿石頭偷襲夫人,我錯了,請夫人責罰。”
李家賠罪的誠意十足,羅芙豈會揪著不放,摸摸男娃的腦頂,道:“知錯就好,以後不要犯了。”
李九郎訕訕應了,扭頭望向父親。
李岸叫他也退下,然後離席而起,親自朝蕭瑀行謝禮道:“我在營裡當差,平時早出晚歸疏忽了對他們兄弟的教導,幸得元直一番苦心指點,使得我可以及時督促他們改邪歸正,免得他們繼續在外橫行霸道敗壞李家家風。”
蕭瑀:“三叔言重了,都是自家親戚,三叔與老國公不怪我多事便好。”
兩人謙讓一番,李岸又向羅芙表達了歉意。
全程沒有蕭榮等人插嘴的機會,直到送走李岸父子,蕭家一家人才得以就此事暢所欲言。
不顧兒媳婦們在場,蕭榮劈頭蓋臉將蕭瑀罵了一頓:“你看不慣他們欺負村童,出手阻止就夠了,為何還要將人家綁在樹上射彈弓?換成我這樣對你,你受得了?”
這是李恭胸襟寬廣才沒有計較,換個小肚雞腸的,不屑對付兒子,也要給他這個老子使絆子。
包括今晚,誰知道李恭是不是做場麵子活,心裡已經將他們父子記在賬本上了,隻待合適的時機出手?
蕭榮真是氣死了,他在權貴中間鑽營容易嗎,結果他給權貴當孫子,兒子卻敢給權貴們當老子,專給自家招仇惹恨!
蕭璘素來站父親這邊,同樣不快地瞪著三弟。
蕭瑀嗤笑:“父親何時見過我仗勢欺人?”
蕭榮:“你還用仗勢欺人?我沒勢給你仗你都敢毆打國公府的子弟,我真有勢,天都能被你捅破!”
鄧氏擋在父子倆中間,勸蕭榮:“行了,人家國公府都沒計較,你還嚷嚷什麼,我餓了,快傳飯吧,你們也都散了吧,各回各院吃飯去。”
蕭琥夫妻、蕭璘夫妻最先走了,蕭瑀要去拿李岸給妻子的賠禮,他這一伸手,蕭榮見了更氣,親兒子皮糙肉厚早不怕他的罵,蕭榮便橫了兒媳婦一眼:“小孩子扔個石頭也值得回家告狀。”
如果兒媳婦沒跟兒子告狀,兒子就不會去找定國公,那點過節自然而然就消了。
羅芙嫁過來快一個月了,與早出晚歸的公爹根本見不上幾麵,不用打交道便不在乎公爹喜不喜歡她,隻委屈畏縮地望向婆母,仿佛擔心婆母也會怪到她頭上。
又愛笑又嘴甜的小兒媳被丈夫嚇成這樣,鄧氏的火氣也竄了上來,一手掐腰一手指著蕭榮的眼珠子:“你瞪什麼瞪?芙兒無辜挨打還挨出錯了?冤家是老三結的,老三不去解了,今日李九郎敢砸芙兒,過陣子他就敢砸我!好啊,你是不是盼著我被他砸死,好給你騰地方讓你娶個年輕貌美的高門媳婦?”
蕭榮:“……”
蕭瑀趁機拉上妻子就要走。
鄧氏喊住兒子,將李岸送兒子的另一份謝禮也塞過來:“這是你應得的,拿去。”
蕭瑀:“留著公中用吧。”
大哥二哥那邊人情走動送禮都走公賬,客人登門收的禮也會交給公中,隻有送嫂子們的才會交她們自行處置。
蕭瑀隻是不想委屈妻子,自己不貪。
鄧氏這才放下東西,繼續跟死鬼丈夫理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