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軍功章突然亮起。
不是反光，是它自己在發光。暗紅色的光順著石軀裂縫滲入，沿著紋理擴散，像是一條條血管被重新接通。整座山劇烈震動，岩壁上的麵孔扭曲了一瞬，聲音第一次出現了波動。
“這個核心……為什麼會在你身上？”
“它是我的。”
“不對。它是初代石軀的核心容器。三十八年前，第一具石軀消失前，把它藏進了人類軍隊的榮譽體係裡。我們找了很久。”
趙鐵山沒回答。他隻覺得胸口發熱，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在蘇醒。軍功章的光越來越強，映得他整條左臂都泛起紅暈。他能感覺到，那些埋在地下的戰友，他們的氣息變得更清晰了。
“我可以接受力量。”他說，“但我不會交出記憶。”
“你會死。”
“那就死。”
他舉起軍功章，對準空洞中心。藍白色的能量流從四麵八方湧來，順著他的手臂灌入體內。石軀發出不堪重負的響聲，表麵出現細密裂紋，裂縫中溢出光。他的膝蓋一彎，差點跪下，但他咬牙撐住了。
“我不是工具。”他吼道，“我是趙鐵山！我背過七個重傷員下火線！我替三個陣亡的兄弟寫了家書！我知道他們每個人的名字！”
每一句話，軍功章就亮一分。
“王建國！李誌勇！張海濤！陳國富！劉建軍！周小兵！趙大柱！”
他一個個喊出名字，同時用右手在胸口石軀上劃出痕跡。不是隨意劃的，是按照記憶裡戰友們的編號位置，刻出七道橫線，圍成一個方形圖案。那是他們在部隊時常用的聯絡暗號——“陣型未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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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紋越來越多。
能量快要撐爆他了。
就在他以為自己要碎開的時候，胸口的圖案突然吸收了所有光芒。軍功章沉了下去，嵌進石軀，變成一塊圓形護心鏡的模樣。裂紋停止擴張，反而開始收攏，表麵浮現出細密的紋路，和地底那些岩脈走向一模一樣。
他抬起頭。
岩壁上的臉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無數光點，在空中組成一張立體的地圖。中央一點亮起，正是他站立的位置。
聲音再次響起，這次不再冰冷。
“你完成了二次進化。地脈之力可調用，但需以‘執念’為引。每次使用，都會消耗你的情感記憶。慎用。”
趙鐵山低頭看自己的雙手。
皮膚不再是青灰色，而是半透明的晶質，能看到內部流動的星河狀光帶。他試著動了一下手指，關節沒有噴汽，但地麵隨之震顫。他邁出一步，腳印留在晶體地麵上，久久不散。
他成了山的一部分。
但山，也成了他的一部分。
他走到空洞邊緣，俯視下方。那裡有一條巨大的裂縫，深不見底，邊緣閃爍著不規則的電弧。他知道，那是地脈主通道，通往山脈最深處的能量源。
他站定，雙足緩緩陷入地麵，直到小腿沒入晶體。
等下次召喚到來時，他會更快。
等敵人攻上來時，他會更狠。
遠處傳來一聲低沉的嗡鳴，像是大地在呼吸。
趙鐵山抬起手，看著掌心映出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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