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閉了閉眼。他記得那股味道，不隻是血腥，還有種深埋地底的腐朽氣息，像是無數個夜晚加班到崩潰時，電腦屏幕藍光映在臉上的那種孤獨感。
“我不是故意的。”他說。
“誰是？”林焱嗤了一聲，“那個燒死我爸的火球也不是故意的，可它還是把我家炸成了灰。”
她轉身走向車頭，腳步沉重。“下次再這樣，我不攔你，直接燒了你。”
陳默沒抬頭。他知道她說得出做得到。
林淼走到他麵前蹲下，冰藍色的義眼近距離盯著他的右眼。“你的係統不一樣。”她說，“彆人吸血會失控，你會記錄。你在分析它們的構造，就像分析一段程序。所以你能精準打擊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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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眼看她。
“但這不代表你能駕馭欲望。”她繼續說，“你現在就像一台超頻運行的機器，散熱跟不上，遲早炸膛。”
說完，她站起身，走回車尾，從背包裡取出一瓶透明液體，倒了幾滴在斧刃上。液體遇血即燃，冒出淡藍色火焰，將殘留的混合血跡徹底焚毀。
陳默靠在輪胎邊，呼吸逐漸平穩。右眼的齒輪光紋已完全消失，血絲也在緩慢褪去。他低頭看自己的手，掌心全是汗和血的混合物，黏膩不堪。
他忽然想起什麼，伸手摸向衛衣口袋。
筆帽還在。
他拿出來，放進嘴裡，用力咬住。
橡膠的熟悉觸感讓他腦子清明了些。
遠處，公路上的風忽然停了。
三具鐵爪詭異的屍體靜靜趴伏在血月之下，其中一隻的胸口微微起伏，像是還有氣息。
林淼察覺到了異樣，眉頭一皺，正要開口——
陳默猛地抬頭。
他的右眼最後一絲血色也褪儘了，可就在那一瞬，他看見了。
那隻“屍體”的心臟位置，有一道極細的紅線，正緩慢跳動，頻率與人類完全不同，更像是某種機械節拍器。
“彆過去。”他低聲說。
林淼頓住腳步。
“它沒死透。”陳默握緊筆帽，聲音很輕，“它的核心在胸口，還在工作。你們看到的是表層組織死亡，但裡麵的驅動源……還在運轉。”
林焱回頭，眼神一凜：“你是說，它是被造出來的？”
“不是生物。”他緩緩搖頭，“是改裝品。用活體組織拚裝的機械傀儡。有人在測試它們的戰鬥性能。”
話音未落，那隻詭異的胸口突然裂開一道縫隙，露出裡麵一團纏繞著黑色纖維的晶體，正發出微弱紅光。
林淼立刻後撤一步，寒氣在掌心凝聚。
陳默撐著地麵站起來，一步步走向那具“屍體”，每一步都極其緩慢。
他知道危險，但他必須確認一件事。
當他靠近到三米距離時，係統再次響起提示：
“檢測到高純度原質核心，是否嘗試吸收？警告：非生物源可能引發未知變異。”
他停下腳步。
沒回答。
風重新吹起，卷著灰燼掠過公路。
那隻詭異的核心仍在跳動，像一顆不肯停歇的心臟。
陳默站在原地，嘴裡的筆帽被咬出深深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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