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異體的頭緩緩抬起，沒有眼睛的臉對準陳默。口器張開，卻發不出聲音。地麵開始震動，岩壁滲出金色液體，像融化的金屬順著裂縫往下流。
陳默右眼血紋滾燙，他咬破筆帽，舌尖嘗到鐵鏽味。嗜血衝動在血管裡衝撞，但他沒有退。他蹲下身，把掌心未愈合的傷口按在變異體頸部斷裂的皮膚上。
血液接觸瞬間，係統提示跳出：【檢測到高純度原質波動，是否吸收？】
他選了是。
黑晶碎片從密封管中震顫起來，自行崩解成微粒，順著血液倒流進他體內。視野突然扭曲，三秒後恢複正常。他的大腦多出一種感知——周圍五米內，七個看不見的點浮現出來，像是空間本身被打上了標簽。
【臨時技能“時空標記”已激活，持續30分鐘，冷卻2小時。】
他站起身，呼吸變重。那些點不會移動，但能被他鎖定。隻要目標進入範圍，就能預判它的軌跡。
“趙鐵山！”他喊。
遠處傳來腳步聲。趙鐵山從岩堆後衝出，石軀表麵蒸汽升騰。他看到地上的變異體正在重組翅膀，立刻低吼一聲，雙足猛踏地麵，整片岩層發出悶響。
變異體背部六棱晶翅完全展開，翅膜折射血月光，形成環形力場。地麵塌陷，裂縫擴大，金色液體彙成細流，往深處湧去。
“它要把信息送回去。”陳默盯著那股流動的金液，“不能讓它完成。”
他閉眼，腦中浮現坐標網格。三個標記點落在翅根與脊椎連接處。他睜開眼，大喊：“左翅基！右翅基！脊椎第三節！”
趙鐵山沒問為什麼，怒吼著衝上前。他的手臂如石柱砸落，精準擊中兩個翅基。晶體碎裂聲響起，六棱翅當場折斷。變異體抽搐一下，癱倒在地，金液停止流動。
陳默立刻掏出密封管，靠近變異體背部殘留的碎片。微型吸力啟動，剩餘原質顆粒被吸入管中封存。
“成功了。”他說。
話音未落，空氣泛起波紋。
陳詭出現在十米外，單片鏡對準密封管。鏡片紫光閃爍，機械眼球裂痕更深，邊緣出現數據流般的細紋。
“數據閉環需要實體錨點。”他說。
他左手金屬手套猛然伸出，直取陳默胸前口袋。
陳默反應極快，向後躍出半步，同時右眼齒輪光紋一閃，本能想用“鏡返”抵消未知風險。但趙鐵山已經撲上來，橫身擋住攻擊路線。
石軀與金屬手套撞在一起。
沒有爆炸，沒有巨響。隻有一圈無形波動擴散開來，周圍的岩石瞬間粉碎成灰。空中出現一個二十厘米直徑的黑色球體，邊緣不斷吞吸空氣，發出低頻嗡鳴。
黑洞。
它懸浮在兩人之間，引力場迅速擴張。碎石被拉向中心，直接消失不見。
趙鐵山雙足深陷岩層，青灰色皮膚繃緊，蒸汽從關節噴出。他用山嶽之力釘住自己，死死抵抗拉扯。
陳默被吸得前傾，雙腳在地上劃出兩道溝。他伸手抓住一塊凸起的岩石，指節發白。
“彆浪費。”陳詭站在黑洞上方，嘴角揚起，“這可是為你準備的門。”
金屬手套與密封管隔著空氣共振，黑洞越轉越快。趙鐵山左腿裂縫驟然加深，從舊傷處裂開第二道晶化紋，深度達0.7毫米。光粒從縫隙中逸散，像沙漏裡的細沙。
“撐住！”陳默喊。
他鬆開岩石，右手摸向腰間。電磁調節器還在。他撥動頻率旋鈕，釋放一段短脈衝，試圖乾擾共振頻率。
無效。
黑洞穩定下來，吞噬範圍擴大到三米。
趙鐵山膝蓋彎曲，身體一點點被拖向中心。他咬牙，石軀發出不堪重負的摩擦聲。
陳默盯著那七個標記點。其中一個正好落在黑洞邊緣。他集中意識，鎖定它。
視野裡浮現出一條虛線——這是黑洞引力最弱的路徑，持續不到兩秒就會偏移。
他有了計劃。
“趙鐵山！鬆手！”他大吼。
“不行！”趙鐵山嘶吼，“我會被吸進去！你也會！”
“聽我的！”陳默抽出鏽鑰匙，塞進掌心血圖凹槽，“我要用‘鏡返’減半代價，但必須有人替我擋那一瞬反噬！”
趙鐵山抬頭看他，石質瞳孔收縮。
他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使用“鏡返”會消耗生命值。而對抗黑洞引力的反噬，足以讓普通人當場休克。
“你瘋了！”趙鐵山吼。
“我沒彆的選擇。”陳默盯著他，“你信我嗎？”
趙鐵山沉默一秒，猛地點頭。
下一刻，他鬆開抵抗，整個人被黑洞吸得飛起。他在空中扭轉身體，用背部狠狠撞向陳詭。
兩人一同偏離黑洞中心，滑向邊緣。
就是現在！
陳默右眼齒輪光紋全亮，啟動“鏡返”。他將全部意識集中在電磁調節器上，調至最高頻段，對著黑洞中心釋放強磁脈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