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背著趙鐵山，貼著氣流邊緣滑行。血月掛在天邊，前方武當遺址的輪廓越來越清晰。山體被一層灰霧籠罩，道觀殘簷上的青銅燈還在亮，光暈微弱，像是隨時會熄。
蘇紅袖飛在側翼，左手按著唐刀刀柄。她沒再說話，但左眼的義眼突然顫了一下，藍光從瞳孔深處擴散開來，像水波一樣蕩開一圈圈紋路。
“停。”她低聲說。
陳默立刻收攏膜翼虛影，減速懸停在半空一塊浮石上。他把趙鐵山輕輕放下，靠在岩壁背風處。趙鐵山呼吸微弱，胸口裂痕泛著幽藍光，節奏和他自己的心跳一致。
“怎麼了？”陳默問。
蘇紅袖沒回答。她的手指貼在義眼邊緣，眉頭皺緊。眼前畫麵不斷跳動——北麓山坡上，兩道人影正快速攀爬。一個周身裹著火焰，熱浪扭曲空氣；另一個腳下結出冰痕，每一步都凍結地麵。她們的速度極快，路線直指主峰地底。
“是她們。”蘇紅袖開口，聲音壓得很低，“林焱和林淼，正在靠近。”
陳默盯著她左眼。那枚冰藍色的義眼還在閃動，投影出斷續的畫麵。他記得這顏色，和林淼那隻一模一樣。但他沒問來源，隻問：“你能確定是實時？”
“不是記憶，也不是預知。”蘇紅袖閉了下眼，再睜開時，義眼中的影像已經刷新，“她們現在的位置，在北坡第三斷層。距離我們直線不到兩公裡。”
陳默立刻在腦子裡調出地形圖。主峰地底密鑰節點位於遺址核心，入口藏在古殿下方。如果雙胞胎從北麓上來，正好避開外圍塌陷區，路徑最短。
他剛想分析路線，脖頸處忽然傳來一陣刺痛。像是有火線從皮下劃過，緊接著又冷得像冰針紮進血管。他抬手摸去，皮膚表麵沒有傷口，但那一圈舊血痕正在發燙。
體內血液開始不穩。熱流衝向四肢，寒意又從脊椎往上爬。兩種力量在他經脈裡對衝，短暫攪亂了能量循環。
係統提示音在意識中響起：【臨時能力“冰火免疫”已激活，持續30分鐘】
他明白了。這不是他主動吸收的，而是雙胞胎的能量波動太強，隔著距離就引發了共鳴。他的身體在被動適應那種極端屬性，自動衍生出防禦機製。
“你怎麼樣？”蘇紅袖察覺到他動作僵住。
“沒事。”陳默鬆開手，“隻是金手指反應了一下。”
他說完，低頭檢查右眼。血紋還在，齒輪光紋微弱閃爍。剛才強行壓製磁暴頻率，加上連續使用鏡返，神經負擔不小。但現在不能停。
他看向蘇紅袖：“她們有沒有發現我們？”
“沒有。”蘇紅袖盯著義眼畫麵，“她們的目標很明確，一路清除障礙。剛才姐姐用火焰劈開了一段藤蔓牆，妹妹用冰刺擊碎了一麵鏡界殘片。”
陳默眼神一凝。藤蔓牆……他立刻想起王虎李梅的共生體特征。那種扭曲的植物組織，隻有他們能留下痕跡。
“前麵有東西。”蘇紅袖忽然說。
陳默抬頭。遺址大門就在眼前，原本是一塊巨大的青石門，表麵風化嚴重，布滿裂紋。可此刻，石壁正緩緩浮現出一幅浮雕。
兩個人影交錯而立。左邊是王虎，肌肉賁張，全身覆蓋綠色藤甲，右手高舉，像是在絞殺什麼。右邊是李梅，長發如藤條垂落，身體半融入一團黑色藤蔓，臉上神情平靜。
整個圖案呈環形，像是某種圖騰。細節清晰得不像刻上去的，更像是從石頭內部慢慢滲出來的。
陳默後退三步，右手搭上腰帶，握住了鏽鑰匙的柄。他沒拔出來，隻是保持警戒姿態。這種浮雕不會無緣無故出現，尤其是帶著王虎李梅的特征。
“他們還活著？”蘇紅袖低聲問。
“不一定。”陳默盯著浮雕紋路，“可能是殘留信息被觸發了。之前林焱林淼清理的藤蔓，可能就是他們的組織碎片。這些活性物質接觸遺址核心，激起了某種反饋。”
話音未落，蘇紅袖左眼猛然一縮。義眼投射出新的片段：林焱揮刀斬斷一截藤蔓，火焰順著纖維燃燒；林淼則蹲在地上，指尖凝出一根冰刺，刺穿一塊鏡麵殘片。畫麵一閃而逝，但陳默看清了細節——那鏡片上有鏽鑰匙的紋路。
“她們在拆解陷阱。”他說，“不是來搶密鑰，是在清路。”
“誰讓她們來的？”蘇紅袖問。
陳默沒答。他想到趙鐵山昏迷前說的話：“彆信鑰匙。”還有陳詭書房裡那些機械賬本，記錄著所有序列的數據。也許這場行動從一開始就被設計好了。雙胞胎是棋子，他們也是。
他低頭看趙鐵山。石軀的裂痕暫時穩定，但原質流失仍在繼續。隻要炸彈連接沒斷，他就不能遠離。而密鑰節點在主峰地底，意味著必須深入遺址。
“我們得進去。”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