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落在手背上，冰涼。
陳默的手還停在刻痕上，指尖能感覺到那彎月形狀的凹陷。他眨了眨眼，右眼一陣灼熱，像是有細針在眼球裡轉動。低語消失了，但那種被呼喚的感覺還在，從腦子裡深處傳來，像電流一樣順著脊椎往下走。
蘇紅袖扶住他肩膀：“你怎麼樣？”
他沒回答，隻是把手收回來，抹掉水珠。掌心鑽頭彈出一點，又卡住不動。他用力甩了下手，鑽頭才完全展開。他用鑽尖刮下一點石粉，放在左手冰甲凝成的小片平麵上。
“幫忙照一下。”他對趙鐵山說。
趙鐵山走近，關節噴出一股蒸汽，掌心亮起一層暗青色的光。光映在石粉上，泛出微弱的藍芒。
“有原質殘留。”陳默低聲說，“和武當封印裡的成分一樣。”
他把鏽鑰匙拿出來，貼在刻痕邊緣。鑰匙表麵裂紋微微發燙，係統震動了一下：【頻率匹配度83】。
“這門是衝我來的。”他說。
趙鐵山盯著那堵碎石堆：“後麵可能有東西。”
“不是可能。”陳默抬頭，“它一直在叫我。”
他讓趙鐵山用石軀頂住上方鬆動的岩層，自己開始清挖。碎石滾落，露出底下一道拱形輪廓。隨著最後一塊巨石被推開，整扇門顯露出來。
門由無數交錯的彎月圖騰拚成，每一塊都刻著細密紋路，中央凹陷處的形狀，正好能嵌入鏽鑰匙。
陳默從背包裡取出機械城工程師留下的探測儀。儀器屏幕閃著藍光，自動掃描門體。幾秒後，警報聲響起，紅字跳出：
【檢測到高維意識場——序列7共生領域！
警告：非宿主接觸將導致記憶剝離。】
趙鐵山立刻橫身擋在門前，雙臂張開，石軀表麵蒸汽噴湧。
“不能碰。”他說。
陳默沒動。他盯著那扇門，右眼跳得厲害。低語又來了，這次不再是模糊音節，而是三個字：
“開……門……”
他抬手，用指尖輕輕碰了圖騰邊緣。
一瞬間，視野變了。
他站在一間滿是鏡子的房間裡。四麵八方都是鏡麵，每一麵鏡子裡都有一個穿白大褂的男人，背影挺直，正在操作控製台。房間中央擺著幾十個培養艙，透明蓋子下，全是一個人的屍體。
是他自己的臉。
每一個艙裡的“他”都胸口插著一把鏽鑰匙，右眼布滿血絲脈絡。有的皮膚焦黑，有的全身結冰，有的被藤蔓纏繞至窒息。實驗記錄屏飛速滾動，顯示著失敗編號：第112次、第113次、第114次……
其中一個陳詭轉過身，鏡片後的眼睛沒有瞳孔，隻有一串跳動的數字。他開口，聲音從所有方向同時傳來：
“原型未激活，重啟實驗流程。”
畫麵突然扭曲，陳默猛地抽回手，踉蹌後退三步，靠在岩壁上喘氣。
“怎麼了？”蘇紅袖問。
“裡麵……不是門。”他喉嚨發乾，“是實驗室。他在用我做實驗，很多次，每次都失敗。”
“誰？”趙鐵山問。
“陳詭。”陳默閉了閉眼，“我看到了我的屍體，好多具。都在重複同樣的死法。”
趙鐵山沉默片刻，蒸汽噴口節奏放緩：“所以這是陷阱。”
“不一定。”陳默搖頭，“他不是想殺我。他是想讓我進去。”
他低頭看手中的鏽鑰匙，又看向門中央的凹槽。程序員的本能讓他開始拆解邏輯——這不是物理入口，更像是某種信號接收器。圖騰是天線，鑰匙是認證碼，而他的血月共鳴，是啟動密鑰。
他掏出隨身攜帶的電路圖筆記，在岩壁上畫出門體結構。用箭頭標出能量流向，再套入之前晶化裂縫的時間規則模型。幾分鐘後，他得出結論：
“這門不會放任何人通過。它隻傳遞信息。我們看到的幻象，是預載數據流。”
“那你剛才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