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焱掌心的火焰還在跳動，那節奏和卵囊的搏動完全一致。陳默盯著她的手，又看向洞口深處，光束照不到底，隻能看見密密麻麻的卵囊貼在岩壁上，像某種活物的巢。
他收回手電，掌心冰甲覆蓋住光源，壓低了熱輻射。右眼血絲未退，齒輪紋在眼白處緩緩轉動，抵消著周圍滲出的原質波動。他不能讓任何一點能量失控，否則這些卵囊會一起炸開。
趙鐵山走上前，蒸汽從關節縫隙裡溢出，腳步極輕。他兩米三的身軀彎下腰，一隻手按在地上，測試岩層承重。幾秒後，他抬起拳，一拳轟向最外層的卵囊群。
拳頭落下時沒有發出巨響，力量卻穿透岩壁，震開一片空隙。黏液飛濺，被他石軀表麵的蒸汽蒸發。通道清了出來，不寬，剛好夠一人通過。
“走。”趙鐵山退後半步，堵在入口位置，防止上方有異動。
陳默點頭，單膝跪地，順著通道往下探。冰甲包裹著手電，光變得冷而暗。他能看到更深的地方，那些金屬反光來自一堆埋在卵囊後的殘骸，形狀規整，像是裝甲骨架的一部分。
蘇紅袖跟在他身後，唐刀握在手裡，沒出鞘。她左肩的龍紋微微發燙，像是感應到了什麼。她沒說話，隻是抬手摸了下刀柄，指尖擦過陳詭刻下的符文。
陳默伸手撥開最後一層卵囊，露出殘骸全貌。骨架呈人形，關節處有接口，類似鏡界能源的插槽。表麵覆蓋著淡綠色黏液，正緩慢蠕動，像有生命般試圖重新包裹它。
他激活“火免”能力，左臂皮膚瞬間泛起熔岩般的質感。黏液碰到他的手指立刻汽化，發出輕微的嘶響。他將殘骸翻過來，胸腔部位有一塊凹陷，邊緣燒焦，像是曾被強行拆解。
蘇紅袖上前一步，咬破指尖，血滴在唐刀刀脊上。龍裔之血滲入符文，刀身浮現金色字跡，《鎮魔八式》的招意流轉。她揮刀斬下，精準劈入胸腔凹陷處。
沒有爆炸，沒有反擊。
一道黯淡的全息投影從殘骸內部升起，畫麵扭曲，夾雜著電子雜音。實驗室的場景慢慢成形：白色牆壁，金屬台，儀器排列整齊。一個年輕男人穿著實驗服，背對著鏡頭，手裡拿著一塊閃爍紅光的晶體碎片。
鏡頭拉近。
那人轉過頭，左眼眶空著，正把碎片嵌入其中。紅光映在他臉上，照亮了鏡片後的電子眼。是陳詭。
畫麵繼續播放。他低聲說：“初代神明碎片……唯一能承載序列0的容器。”
陳默瞳孔一縮。那碎片的紋路，和他胸口若隱若現的圖騰一模一樣。
投影每運行一秒，周圍的三個卵囊就加速搏動一次。一隻靠近地麵的卵囊已經裂開細縫，黏液不斷滲出，順著岩壁流到趙鐵山腳邊。
“停。”陳默低喝。
他右眼齒輪紋全速旋轉，啟動“鏡返”。生命值迅速流失，換來的是投影釋放的原質侵蝕被抵消。畫麵穩定下來。
鏡頭切換到記錄日誌界麵，時間顯示為三十年前。標題是《血月計劃·最終階段》。下方列出三項內容：
1.初代神明碎片植入實驗體a編號：cg0）
2.序列0意識上傳協議啟動
3.鏡界係統初始化完成
畫麵最後定格在一張照片上：陳詭站在中央，身邊站著七個人，全都穿著實驗服。他們的胸口，都刻著不同的序列圖騰。
投影突然中斷。
殘骸崩解，化作一堆碎塊。大量黏液噴濺而出，其中一滴落在趙鐵山左肩石軀上，立刻冒出青煙。岩石表麵出現蜂窩狀小孔，晶化裂紋自接觸點蔓延開來，像蛛網一樣擴散。
“退！”陳默撲身擋在趙鐵山前方，左臂燃起藍焰，將空中粘液全部灼燒汽化。殘留的水火雙能在他體內震蕩，但他強行壓製，不讓能量外泄。
他蹲下查看趙鐵山的傷口，湊近時鼻尖一顫。
一股熟悉的氣味鑽進鼻腔——鐵鏽混著香精，淡淡的，但不會錯。那是陳詭慣用的香水，用來掩蓋屍體腐爛的味道。
“不是遺跡。”他低聲說，“是布置。”
蘇紅袖站在原地，唐刀還握在手裡。她看著那堆殘骸，又看向陳默。龍紋在她肩胛骨下微微起伏，像是在回應什麼。
“他早就知道我們會來。”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