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鐵山的肩部裂口突然湧出一縷粘稠液體,顏色發紫,順著石軀紋路往下淌。陳默立刻抬手,將冰甲從手電表麵剝離,迅速在地麵劃出一道隔斷溝槽。紫色液體滴落其中,發出低沉的嘶響,岩層表麵開始泛起細小氣泡。
他蹲下身,右眼血絲微微跳動,銀白齒輪紋浮現。鏡返啟動,視野中那片液體的流動軌跡被短暫凝固,顯現出內部糾纏的能量脈絡。這不是普通的腐蝕物,它帶有原質殘留的波動頻率,和卵囊黏液同源。
“李梅。”陳默沒抬頭,“過來看看。”
李梅站在三步外,藤蔓發絲輕輕後縮。她向前半步,翡翠色的手指懸在溝槽上方,沒有觸碰。她的聲音很輕:“這不是蛻皮……是剝離。像被硬扯下來的殼。”
陳默點頭,從衛衣夾層取出一支密封管。掌心鑽頭彈出,刮下一小滴液體封存。手指微顫,不是因為恐懼,而是體內的火免能力在自發預警——這東西能破壞超凡組織的結構穩定性。
趙鐵山靠在殘骸堆旁,蒸汽從關節處斷續噴出。他的呼吸變得沉重,石軀表麵的晶化裂紋又延伸了一寸。他抬起手,按住左肩,指節用力到發白。
“還能控製。”他說。
陳默沒應聲。他知道趙鐵山的意思,也明白這種“控製”撐不了多久。剛才那具複製體出現時,黏液就已侵入石軀深層。現在滲出來的,是身體在試圖排出汙染,但方式不對。這不是排毒,是病變擴散。
他把密封管收好,轉向趙鐵山:“退後,彆讓液體碰到種植區。”
趙鐵山挪動腳步,每一步都壓得地麵微震。他剛離開原位,地上那道溝槽裡的紫色液體忽然蠕動起來,像是有了意識,沿著岩縫往低處爬行。速度不快,但方向明確——直指洞穴西側的藤蔓培育區。
陳默立刻追上去,左臂燃起藍焰,攔在路徑前方。火焰落地,瞬間蒸發掉一段液體,但餘下的部分繞過火線,繼續前進。他咬牙,用冰甲重新築牆,強行改變流向,將殘餘引向一塊廢棄的金屬殘骸凹槽。
“封住。”他對趙鐵山說。
趙鐵山抬腳踩下,石軀重量壓住邊緣。陳默再覆上一層冰甲,把整團液體封閉在金屬腔體內。低溫暫時抑製了活性,可冰麵很快出現裂紋,一道細微的紫光從縫隙裡透出。
李梅這時走了過來。她伸出手,一根藤蔓探出指尖,小心翼翼靠近冰塊。就在接觸瞬間,藤蔓表麵顏色驟變,由翠綠轉為灰黑,隨即碳化斷裂,像燒儘的紙條一樣飄落。
她猛地收回手,呼吸一滯。
“死了。”她說,“不止是腐蝕……它在吞噬生命信息。”
陳默盯著那截枯藤。他知道李梅說的“生命信息”是什麼。共生之藤能與詭異交流,靠的就是對原質編碼的解析。而現在,這段編碼被直接抹除,連殘渣都沒留下。
這不是攻擊,是清除。
他低頭看自己掌心,鑽頭還嵌在皮膚下。如果這東西進了人體,會怎樣?吸食血液會不會觸發嗜血狂躁?還是直接摧毀係統本身?
他不敢試。
趙鐵山忽然悶哼一聲,單膝跪地。蒸汽從全身縫隙劇烈噴出,石軀表麵的裂紋快速蔓延,肩部孔洞擴大,又有新的紫色液體滲出。他雙手撐地,喉嚨裡擠出一句話:“彆靠近我……先處理那邊。”
他指的是培育區。
陳默轉身就走。三株主藤已經倒伏,表皮乾裂,內部汁液完全流失。其餘藤蔓也出現萎蔫跡象,葉片邊緣發黃卷曲。這是基因層麵的退化,不是簡單的中毒。
他蹲在一株瀕死的藤邊,右眼齒輪紋再次轉動,鏡返功能掃描根係結構。數據顯示,原質通道正在崩解,就像程序被刪除了核心代碼。
“它們活不了。”李梅站在身後,聲音沙啞,“除非找到源頭,逆轉汙染。”
陳默站起身,看向趙鐵山的方向。那個龐大的身影仍跪在地上,像一座即將崩塌的山。他知道現在最危險的不是藤蔓死亡,而是趙鐵山本身成了汙染源。隻要他還帶著這東西,據點就不可能安全。
他走回去,在趙鐵山麵前蹲下。“還能取東西出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