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卷著鐵皮刮過廢墟,遠處晶化山脈在血月下泛著幽藍光。陳默站在一塊塌陷的金屬板上,右眼血絲微微跳動。他剛從一股異常磁場中感知到信號源的位置,順著波動一路走來。
腳下是機械城外圍的地下實驗室入口,半埋在碎石堆裡。通道口裂開一道斜縫,邊緣殘留著燒焦的絕緣層和斷裂的導線。空氣中有股金屬過熱後的酸味。
他低頭看了眼手腕上的微型磁力計,指針還在顫。剛才那陣波動不是自然現象,而是某種高能設備啟動時泄露的能量殘流。這種頻率他記得,在空中之城任務期間見過一次——那是磁暴操控者專用供能係統的特征波形。
陳默蹲下身,用手撥開擋路的鋼筋。縫隙夠一人通過。他沒猶豫,側身擠了進去。
裡麵比想象中完整。走廊兩側的應急燈還亮著微弱綠光,牆麵上布滿電路圖塗鴉,有些是標準工業圖紙,有些則畫著奇怪的螺旋結構,像是某種能量共振模型。地上散落著幾塊數據板,屏幕碎了,但內部存儲芯片還在閃爍。
他貼著牆往前走,右手按在腰間的筆帽上。這是個習慣動作,每次接近未知環境都會做。如果嗜血衝動上來,他就咬住它,用疼痛維持清醒。
前方出現一道防爆門,卡在半開狀態。門邊的識彆麵板閃著紅燈,提示權限不足。陳默湊近看,指紋區有劃痕,虹膜掃描器被撬過,明顯有人先來過。
他伸手摸向麵板接口,從衛衣內袋掏出一根改裝過的數據線。一頭插進自己右手虎口處的微型端口,另一頭接入係統。這不是正規接入方式,但“鏡返”能力可以讓他短暫繞過生物認證鎖。
銀白齒輪紋在他右眼浮現一瞬,隨即消失。麵板綠燈亮起,門後傳來機械解鎖聲。
主控室不大,中央立著一台全息投影儀,外殼積灰,但電源指示燈仍在工作。四周架子上擺滿了存儲模塊,標簽寫著“序列6磁控實驗日誌”“原質波形模擬記錄”。
陳默走到投影台前,掌心覆上激活區。設備嗡鳴兩聲,投出一段模糊影像。
一個穿工裝服的男人背對鏡頭站著,右眼是電子義眼,左臂藏著黑膠唱片機的輪廓。聲音低沉,帶著齒輪轉動的雜音。
“記錄編號47。如果有人看到這段影像,說明我沒能阻止他們重啟計劃。”
“我知道你在找鑰匙。所有人都在找。但你要明白,真正的通路不在血月之下,也不在神明遺骸之中。”
“當磁力與龍血結合,可打開通往……原質節點的臨時通路。”
畫麵到這裡突然中斷,剩下一片雪花噪點。
陳默皺眉。這句話隻說了一半。他試著調取後續文件,係統提示加密層級過高,需要主工程師密鑰才能解封。
他轉頭檢查其他終端。一台老舊電腦還能運行,登錄界麵要求輸入雙因子驗證。他試了幾個常見組合無效,最後用底層指令強行讀取緩存日誌,發現最近一次操作時間是三天前,ip地址來自地下維修層b3。
說明有人在這之後還進來過,並且試圖訪問相同數據。
正準備拷貝現有資料,背後傳來輕微摩擦聲。
他立刻停下動作,耳朵微動。不是風,也不是結構鬆動的聲音。是鞋底蹭地的聲音,很輕,但在安靜的房間裡足夠清晰。
陳默緩緩將手移向腰間,握住了隨身攜帶的電磁乾擾器。這是他從一台報廢機甲上拆下來的零件,能短時間擾亂小型武器係統。
“你不是他派來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沙啞而緊繃,“陳詭的人不會單獨行動。”
陳默沒回頭。他知道這人是誰了。影像裡的工程師提過團隊清洗事件,唯一幸存的是個負責維護供能係統的底層技師。那人一直躲在維修層,靠切斷監控線路活到現在。
“我不是陳詭的人。”他說,語氣平穩,“我也不是蒼鷹那邊的。”
“那你為什麼能打開安全門?”對方逼近一步,“隻有主工程師才有權限!除非……你是替身!”
話音未落,槍口火光一閃。
陳默幾乎是本能地側身。右眼血光暴漲,視野瞬間切換成夜視模式。他看清了子彈發射的軌跡——不是實彈,而是電磁加速的金屬針,速度極快,但充能時會產生微弱磁場擾動。
他在對方扣扳機前0.3秒就做出了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