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一樣？”林悅走過去，蹲下，“你現在肚子裡有五個，不是更該做？”
蘇瑤猛地抬頭。
林悅盯著她，“你以為我沒看出來？你走路姿勢、臉色、孕吐反應——你懷的不是單胎。”
蘇瑤喉嚨發緊。
“b超沒做，但我知道。”林悅站起身，“你媽手術費還差多少？”
“五千。”
“你打算怎麼辦？”
“……擺攤。”
“靠這個？”林悅指了指縫紉機。
蘇瑤點頭。
“行。”林悅拉開抽屜，拿出一疊布料，“我收的舊衣，能改。你要是敢說不行，我現在就把機器從窗戶扔下去。”
蘇瑤低頭看那台縫紉機。鐵鏽混著機油味鑽進鼻子，熟悉得讓她心口一抽。
她走過去，伸手摸機器表麵。冰涼，但結實。
“以前是愛好。”她聲音很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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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悅等她下文。
蘇瑤抬起頭，眼神第一次有了焦點。
“現在，得給五寶賺奶粉錢。”
林悅沒笑，也沒說話，轉身從床底拖出一個工具箱。
“修一下。線軸卡了。”
蘇瑤蹲下，打開工具箱。螺絲刀、扳手、油壺——她一件件拿出來，手指穩了。
林悅站在旁邊，看著她拆開側板，檢查齒輪。
“你大學逃課，就為了去服裝市場看裁縫改衣服。”
蘇瑤沒應聲，專注地擰螺絲。
“你那時候說，以後要開個小店，專門賣不合身的衣服。”
“嗯。”
“現在呢？”
蘇瑤停了一下，把油壺嘴對準齒輪縫隙，輕輕擠。機油滴進去，發出輕微的滋聲。
“先活過明天。”
林悅從櫃子裡拿出一床毯子，甩開，蓋在縫紉機上。
“睡吧。明早六點，跟我去市場拿布。”
蘇瑤沒動，手還搭在機器上。
“你不恨我？”她忽然問。
“恨你什麼？”
“這麼久不聯係。”
林悅冷笑，“你媽住院，你借錢，我打了三個電話，你一個沒接。你當我不知道你躲？”
蘇瑤低頭。
“你要是真想斷，就不會留我號碼。”林悅走到床邊，掀開被子，“躺下。你再撐兩小時，就得進醫院。”
蘇瑤慢慢起身，走到床邊。剛坐下，肚子又抽了一下，比之前更重。
她手按上去，眉頭皺緊。
林悅回頭，“疼？”
“不是疼。”她搖頭，“是……往下掉。”
林悅走過來，掀開她衣服下擺，按了按小腹。
“子宮在收縮。”她鬆手，“明天先去醫院。”
“沒錢。”
“我有。”
“你不能——”
“閉嘴。”林悅把毯子塞她手裡，“你要是敢在明天之前暈一次，我把你綁去。”
蘇瑤沒再說話，躺下。床很窄，翻身都難。她側躺著，手還是放在小腹上。
林悅關燈，屋裡黑了。
窗外，雨停了。遠處有狗叫，接著是小孩哭了一聲，很快被哄住。
蘇瑤睜著眼，盯著天花板。
那裡有個裂縫，像樹枝一樣分叉。
她沒動，呼吸慢慢平。
突然，肚子又抽了一下。
這次，她手沒鬆。
而是慢慢收緊，壓住。
手指下的皮膚微微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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