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瑤把車停進公司地下車庫時，天剛亮透。她看了眼副駕上的包，拉鏈還留著一道縫，筆記本的邊角露在外麵。昨晚她又檢查了三遍數據，確認時間軸完整無誤才合上蓋子。大寶睡前抱著平板說：“媽媽，我加了密碼，隻有你能打開。”
她拎起包往電梯走，腳步比平時快半步。
工位在三樓設計部靠窗位置，她剛坐下，總監就端著咖啡過來，杯子在她桌角輕輕一磕。
“昨晚回去得晚吧？”他笑，“我翻了你交的初稿，確實有亮點。集團下周要推親子線，我拿去給高層預審，你彆聲張。”
蘇瑤抬眼，“稿子我沒存雲端，隻在電腦裡。”
“我知道。”他喝了口咖啡，“我拷了一份，u盤你回頭來要就行。”
她說好。
他走後，她拉開抽屜，從最裡側摸出那把縫紉剪刀。刀柄底部有道細縫，她擰開，取出微型攝像頭，插進手機充電線。昨晚錄的視頻還在，畫麵裡總監坐在她工位上，鼠標點開“源文件”文件夾，複製粘貼，動作熟練得像做過不止一次。
她把視頻導出來，重命名“_備份”，存進加密文件夾。
中午吃飯時，部門群裡彈出一條通知：【新品發布會在即，請全體設計師參加】。配圖是張玩偶海報，圓臉、短耳、斜襟小褂，胸前繡著朵雲紋花——和她設計的“山謠”係列一模一樣，隻是顏色調亮了些，標簽寫著“總監原創·限量首發”。
她放下筷子，手指在桌下攥緊。
回工位的路上，她拐進車間，調出前天晚上的監控。畫麵裡，總監七點五十二分刷卡進來，直奔她的工位，翻抽屜，插u盤，拷貝文件，全程兩分十七秒。她截了圖，存進另一個加密包。
晚上回家，大寶正坐在小桌前搗鼓平板。她把u盤遞過去，“能做個時間軸嗎？從第一張草圖到定稿，每一步都要有記錄。”
大寶接過，“帶操作時間戳？”
“對。”
“我用腳本跑一遍，明天早上能好。”
她摸了摸孩子的頭，沒說話。
第二天發布會提前半小時開始。禮堂坐滿人，記者架著相機，總監站在台前調試ppt，襯衫袖口露出半截金表鏈。蘇瑤坐在第三排，包放在腿上，手指一直搭在u盤上。
“這個係列的靈感，”總監開口，“來自我對親子情感的長期觀察。每一個細節，都是反複打磨的結果。”
大屏幕亮起，玩偶特寫鏡頭緩緩推進。
蘇瑤站起來，走向前排。
有人回頭，低聲議論。她沒停，徑直走到控製台旁，把u盤插進接口。
“我能說兩句嗎？”
總監臉色一變，“蘇瑤？你乾什麼？”
她點開文件夾，選中視頻，點擊播放。
畫麵清晰：他插u盤，打開文件夾，複製“山謠_v3.psd”，右下角時間顯示“4月7日2054”。
全場靜了兩秒。
“這是我昨晚從車間監控裡導出的。”她說，“我設計的係列叫‘山謠’，從三月十二日第一稿開始，所有修改記錄都在。”
總監猛地拔掉電源線，屏幕黑了。
台下開始騷動。
“怎麼證明是你的？”台下有人問，“也許是你抄了總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