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她把孩子們安頓在客廳看動畫片，自己進了臥室。她從衣櫃底層拿出鐵盒，打開，取出五條銀鏈。玉佩還在，刻著名字，邊角磨得發亮。
她把玉佩一條條貼在腹部，冰涼的金屬挨著皮膚。然後她閉上眼，輕聲說：“你們真棒，媽媽也沒輸。”
她說完，睜開眼，走到鏡子前。臉很憔悴，眼底發青，嘴唇乾裂。她擰開水龍頭，用冷水拍了兩下臉，又拍第三下。
鏡子裡的人眨了眨眼，嘴角動了動。
她張嘴，聲音很輕：“寶寶們沒事了。”
沒反應。
她再說一遍，聲音大了些：“寶寶們，真的沒事了。”
這次，眼眶熱了。
她沒哭出聲，但一滴淚滑下來，砸在洗手池邊緣。她抬手抹掉，又拍了下臉，擠出一個笑。生硬，但真實。
她回到客廳，坐在地毯上，和孩子們一起吃蛋糕。三寶把兔子蛋糕讓給她：“媽媽吃大的。”
她沒推辭，接過，咬了一口。甜味在嘴裡化開，她慢慢嚼，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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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大寶突然問，“我們以後還能去樂園嗎？”
她手一頓。
“不能。”她說，“那種地方，不去。”
“可他們說有滑梯，還有小火車。”
“不去。”她語氣沒變，“想去公園，媽媽帶你們去。”
大寶低下頭，沒再問。
她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動作輕。
吃完蛋糕，她讓孩子們去洗澡。自己收拾桌子時，手指碰到包裡的報告單。她抽出來，又看了一遍。翻到最後一頁，醫生手寫了一句：建議加強營養，避免勞累。
她盯著那行字，很久。
然後她起身，打開冰箱。雞蛋、青菜、一小塊瘦肉。她拿出全部食材，切好，煮了一鍋粥。煮好後盛了六碗，端上桌。
孩子們陸續出來，圍著吃飯。她一口一口喂最小的，自己吃得很少。
飯後，她把碗洗了，坐在沙發上。五寶爬上來，枕她腿上睡著了。其他四個也陸續靠過來，擠成一團。
她摸著他們的頭發，手慢慢移到自己肚子上。
兩個心跳還在。穩的。
她閉上眼，呼吸放輕。
這時，大寶忽然坐直：“媽媽，我聽見了。”
她睜眼：“聽見什麼？”
“手機。”大寶皺眉，“在響。”
她猛地起身，衝進臥室翻包。備用機壓在最底下，屏幕亮著，一條新短信跳出來：【產檢結果已同步，注意休息。】
她盯著那行字，手指發冷。
這不是她認識的號碼。也不是醫院短信格式。卡掰斷，扔進廚房粉碎機。然後她打開設置，清除所有雲端備份，連同瀏覽記錄、定位服務、授權應用，全部關掉。
她做完這些，站在廚房中央，忽然覺得不對。
她回頭看向客廳。
大寶正低頭擺弄她的舊手機，屏幕亮著，指尖在點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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