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瑤猛地從床上坐起,冷汗浸透了睡衣。手機屏幕還亮著,兒童手表的界麵停留在最後一幀——廢棄廠區的灰暗輪廓,信號格徹底變紅。她盯著那片死寂的地圖,手指不受控地發抖。
大寶不在房間。
她翻身下床,衝進兒子臥室。被子疊得整整齊齊,枕頭壓出一個淺淺的凹痕,像是有人刻意偽裝過。她撲到陽台門邊,門鎖扣是鬆的,縫隙裡卡著一點泥漬,和樓下綠化帶的土色一模一樣。
她抓起床底的舊背包,翻出折疊匕首塞進腰側,換上運動鞋時手穩了下來。五年前在格鬥館練到深夜的記憶湧上來,教練的聲音像釘子一樣紮進腦子裡:“防守不是退,是等反擊的機會。”
她抄起車鑰匙衝出門,電梯下降的十秒鐘裡,她撥通了厲霆琛的電話。
“大寶不見了。”她說,聲音沒有起伏,“他去了廢棄工廠,現在聯係不上。”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我馬上調監控,你彆一個人去。”
“他已經進去了。”她按下通話結束鍵,發動車子。
輪胎摩擦地麵發出尖銳聲響。街道空蕩,路燈連成一條線向後飛馳。她把車停在巷口,拎著鐵管鑽進廠區。雜草刮過小腿,遠處有集裝箱堆疊成片,風穿過縫隙發出低沉的呼嘯。
她貼著牆根往前走,耳朵捕捉每一絲動靜。忽然,前方傳來金屬碰撞聲,緊接著是一陣急促的腳步。
倉庫門虛掩著,裡麵透出微弱的手電光。她屏住呼吸靠近,聽見一個男人低聲咒罵:“這小子命真硬,鋼板砸下來都沒砸死。”
另一個聲音冷笑:“反正活不了多久,老板說了,隻要厲霆琛不交項目書,這幾個崽子一個都彆想活著回家。”
蘇瑤握緊鐵管,指節泛白。她深吸一口氣,抬腳踹向鐵門。
“砰——!”
門板撞在牆上反彈回來,屋內兩人同時回頭。大寶被綁在角落的椅子上,嘴被膠帶封住,臉上全是灰,看見她的一瞬間,眼睛猛地睜大。
“誰?”拿刀的男人迅速擋在前麵。
“放開他。”蘇瑤站在門口,鐵管橫在身前。
“找死?”另一人抄起扳手衝上來。
她沒等對方近身,側步閃開,反手一管砸在對方持械的手腕上。那人悶哼一聲,扳手落地。她順勢轉身,將鐵管橫掃過去,正中膝蓋,男人跪倒在地。
持刀者從側麵撲來,刀刃劃破她的肩頭,布料撕裂,皮膚火辣辣地疼。她咬牙擰身,用肩膀硬扛一擊,左手抓住對方手腕狠力一折。刀掉在地上,叮當滾遠。
她撲過去把大寶解開,抱在身後。“跑!”她低吼。
大寶剛站起來,另一個男人已經爬起,抄起地上的鐵棍砸來。她抬臂格擋,震得整條胳膊發麻。對方第二擊緊隨而至,她側身躲過,卻被逼到牆角。
鐵棍再次掄起,她猛地蹬牆借力,膝蓋頂中對方腹部。男人彎腰喘氣,她抓起掉落的鐵管狠狠砸下,正中後頸。那人重重摔在地上,不動了。
持刀者趁機繞到她背後,一把掐住她脖子。窒息感瞬間襲來,她掙紮著伸手去夠地上的匕首。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警笛聲,由遠及近。
掐住她的人猛然鬆手,轉身想逃。她回肘猛擊其胸口,趁對方踉蹌後退,終於抓到了匕首。
厲霆琛帶著警察衝進來時,看到的是這樣一幕:蘇瑤背靠牆壁站著,肩頭滲血,手裡握著打開的匕首,麵前兩個男人倒在地上,一個捂著肚子呻吟,另一個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大寶緊緊抓著她的衣角,小臉發白,卻一步也沒離開。
厲霆琛快步上前,脫下外套披在她肩上。她沒說話,隻是把匕首收進包裡,轉頭看向兒子。
“媽媽……”大寶嘴唇顫抖,“你流血了。”
她蹲下來抱住他,手臂微微發抖。“沒事了,媽媽來了。”
大寶把臉埋進她懷裡,聲音很輕:“我不該偷偷跑出來……但我聽到他們說要傷害你們,我得查清楚。”
蘇瑤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目光堅定。“下次有事,告訴媽媽。我們一起麵對。”
厲霆琛站在一旁,看著她單薄卻挺直的背影,喉結動了動,終究沒開口。
警察開始拍照取證,一人走過來詢問情況。蘇瑤扶著大寶站起來,腳步有些虛浮,但站得很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