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嗒一聲,鐵箱鎖芯轉動。
蘇瑤沒有立刻掀開蓋子,而是退後半步,抬手示意大寶上前。她知道這裡麵的東西不能亂碰,更不能被破壞順序。大寶迅速從背包裡取出微型攝像頭,連接平板,對準箱內掃描。屏幕顯示底部有一層夾板,中間凹陷處藏著折疊的信紙。
“有暗格。”他低聲說。
二寶戴上耳機貼在箱壁上,耳朵微動幾下:“左邊第三塊木板,敲起來是空的。”
三寶蹲下身,用隨身的小刀輕輕撬開邊緣。一塊薄木板鬆動,露出裡麵卷著的錄音帶和一個泛黃的檔案袋。蘇瑤伸手取出,指尖觸到紙麵時頓了頓——上麵用鋼筆寫著一行小字:“給霆兒,若你看到,請彆怪媽媽藏得太久。”
厲霆琛站在一旁,一直沒說話。他盯著那行字,喉結上下滑了一下,卻始終沒有靠近。
蘇瑤將檔案袋打開,裡麵是一疊整齊的手寫信。第一頁就寫著:“我寫下這些,不是為了控訴,而是怕有一天,真相再也無人敢提。”
四寶湊近看,忽然指著角落的一個簽名:“媽咪,這個‘林’字的收筆方式,和管家保存的會議記錄一樣。”
眾人一怔。
“你是說……”蘇瑤看向她。
“林姨不是傭人。”四寶聲音很輕,“她是母親的妹妹,林素雲。”
空氣仿佛凝住了。
厲霆琛猛地抬頭:“不可能。我母親隻有一個弟弟,早年病逝,哪來的妹妹?”
“可筆跡不會騙人。”四寶堅持,“你看這一撇的弧度,還有落款時的習慣性頓筆,完全一致。”
大寶已經把錄音帶接入便攜設備,轉成數字音頻。按下播放鍵後,女人的聲音緩緩響起:
“素雲是我唯一的親人。父親重男輕女,把她送養出去,對外隻稱是貼身女傭。可我知道,她是我的骨肉至親。後來我掌管集團財務改革,動了某些人的利益。他們害怕賬目公開,便想除掉我……”
錄音停頓了一下,像是說話的人在壓抑情緒。
“那場大火不是意外。有人在配電箱做了手腳,又堵死了後門。素雲本想救我,卻被他們攔下,說是‘主仆有彆,不該越界’。她沒能進屋,隻能眼睜睜看著火勢吞沒一切……”
厲霆琛後退一步,撞到了身後的書架。灰塵簌簌落下,他卻毫無察覺。
“他們……是我的叔伯?”他的聲音啞得厲害。
“不止。”錄音繼續,“帶頭的是你大伯厲振邦。他聯合長老會,封鎖消息,篡改遺囑,還逼素雲簽下永不回歸林家的契約。她說,隻要能保住你,她願意消失。”
五寶突然開口:“奶奶唱過一首歌……就是這樣的調子。”
所有人都看向他。
他閉著眼,小聲哼起一段旋律:“月光灑窗台,玫瑰不開花,孩子彆哭啊,娘在等風來……”
錄音裡的聲音緊接著接上了下一句。
一樣的節奏,一樣的斷句。
厲霆琛終於跪了下來。
他雙手撐地,肩膀劇烈顫抖,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蘇瑤走過去,單膝蹲在他麵前,把那份親筆信遞到他眼前。
“你看最後一頁。”
紙上寫著:“如果有一天你找到了這個房間,說明你已經長大,也足夠堅強。媽媽不恨死,隻恨沒能親眼看你成家立業,看你的孩子叫外婆。答應我,彆讓仇恨毀了你,但也不要讓真相沉睡。”
厲霆琛伸手撫過那行字,指尖微微發抖。
良久,他抬起頭,眼神變了。不再是震驚與痛苦,而是一種冷到底的清醒。
“我要讓他們全部付出代價。”他說。
蘇瑤點點頭,轉身開始整理證據。她拿出手機,一頁頁拍攝關鍵文件,動作穩而快。每拍完一張,就輕聲報出編號,確保不會遺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