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簷邊緣的輪廓退去後，霧中陷入死寂。陳穩趴在地上，掌心壓著碎石，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他沒抬頭，也沒出聲，隻是緩緩向後揮手，示意所有人保持靜止。
林悅伏在緩坡邊緣，右手已經摸到了扳手的金屬柄。她記得剛才那聲“哢噠”，像極了車間裡齒輪錯位時的卡頓。不是野獸，是某種帶機械結構的東西在動。
趙剛喘了口氣，左肩還在發麻。他剛想挪動身子，李娜突然伸手按住他的手臂。她的目光盯著右側裂縫——那裡又傳來一次極輕的震顫，像是金屬部件在緩慢歸位。
“彆動。”她低聲道。
王強背靠岩脊，木棍拄地，雙眼掃視來路。他知道背後是最薄弱的方向，一旦被突襲，根本沒有回防餘地。
張宇蜷在掩體最內側，右手指縫滲出血絲。他手中的金屬片還在閃，紋路比之前更亮了一瞬。他抬頭看向陳穩，嘴唇微動，終究沒說話。
陳穩慢慢撐起上半身，動作極輕。他盯著左側岩簷，那裡有一道橫向裂口，寬度剛好夠一個成年人大半個身子進出。剛才那個輪廓就是從那裡縮回去的。
“不是一隻。”他低聲說，“是群居。”
林悅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單個異獸不會分三處同時發聲，也不會有節奏地輪替試探。這是圍獵前的信號。
“它們在等我們移動。”她說。
陳穩點頭。如果現在撤，必定暴露側翼。而對方占據高點，隨時可以投擲或俯衝。唯一的出路是原地固守，逼它們先出手。
“王強，敲一下地麵。”他忽然開口。
王強一愣，隨即會意。他抬起木棍，輕輕砸向腳邊一塊扁平石板。聲音不大，但足夠傳出去。
一秒，兩秒——
左側岩簷率先回應，一聲短促的撞擊響起，像是硬爪刮過岩石。
緊接著，右側裂縫深處，“哢噠”聲再次浮現，這次連著一段輕微的滑動音，仿佛某個機關正在解鎖。
正前方斜坡頂部也有了動靜，碎石滾落，伴隨著一種低頻的振翅聲，像是皮膜在空氣中微微抖動。
三麵都有。
趙剛握緊鐵棍，喉結上下滑動。他下意識往李娜那邊靠了半步，卻被她輕輕推開。
“彆擠在一起。”她提醒。
陳穩迅速調整部署：“林悅守右，聽聲辨位；王強盯後方和左側高點；趙剛護住張宇，不準他亂動；李娜準備應急包紮，隨時救人。”
話音未落，左側岩簷猛地爆出一陣劇烈震動。一塊尖銳石錐破霧而出，直撲隊伍中央！
陳穩瞳孔驟縮，身體先於意識彈出。他撞開趙剛和李娜的同時，左手抄起地上一根斷裂的鐵管橫甩出去。
“鐺！”
鐵管中途擊中石錐側麵，將其打偏。石錐擦著趙剛肩膀砸進泥土，濺起一片塵灰。
“它們能瞄準！”趙剛驚出一身冷汗。
林悅死死盯著右側裂縫。那裡的“哢噠”聲越來越密，像是某種裝置在連續運轉。她忽然意識到什麼——這不是生物本能，是機械傳動的規律性節奏。
“那些東西……可能掛在機關上！”她喊出判斷。
陳穩心頭一沉。如果是人為設置的陷阱，說明這裡不止有異獸，還有更複雜的構造係統。貿然移動，可能觸發更多埋伏。
他剛要下令全員匍匐後撤，頭頂卻傳來密集的振翅聲。
抬頭望去，濃霧上方，數十隻形似蝙蝠的黑影騰空而起。翼膜泛著暗銀光澤，像是鍍了一層金屬。雙爪彎曲如鉤，口部裂開成環狀鋸齒，排列整齊得不像天然生成。
其中幾隻盤旋片刻，忽然俯衝而下，目標明確——正是張宇藏身的位置。
“擋！”陳穩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