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泥上的摩擦聲還在耳邊回蕩,誰都沒動。
陳穩盯著那片反光的水麵,手指慢慢收緊。林悅站在他旁邊,探路棍已經插進青苔邊緣,輕輕一撬,整塊植被鬆動了一角。
“彆往前。”陳穩低聲說。
王強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眼。趙剛喘了口氣,手裡的短斧沒放下。李娜拉著孫莉往後退了半步。
林悅蹲下,用手掀開那層綠苔。底下是空的。一個四四方方的坑,深不見底,邊緣整齊,像是用刀切出來的。
“人工挖的。”她說。
陳穩點頭。他走近兩步,蹲在坑邊,伸手摸了摸四周泥土。表麵覆蓋的植物太完整,沒有斷裂痕跡,也不是自然生長能形成的模樣。風從背後吹來,帶著一股下沉的涼意,像是從地底抽走空氣。
“有氣流。”他說,“下麵連著空腔。”
趙剛皺眉:“誰會在這地方挖坑?”
沒人回答。
孫莉靠在李娜身邊,手指摳著刀柄。她剛才差點踩上去,現在腿還有點軟。
“不能跳。”林悅站起身,“三米多寬,掉下去爬不上來。”
“填了它?”趙剛提議。
“不行。”陳穩搖頭,“土太濕,填進去也會塌。而且不知道下麵有沒有彆的結構,亂動可能引發連鎖塌陷。”
王強走到側麵,用斧背敲了敲地麵。聲音沉悶,但靠近坑沿的位置敲擊時發出輕微的空響。
“隻有這一處?”李娜問。
“不一定。”陳穩說,“這種陷阱通常不會單獨存在。可能是連環布置。”
林悅看了看四周。樹木稀疏,地麵起伏不大,但視線被高處的藤蔓和低矮灌木擋住。她抬頭看天,雲層壓得很低,陽光幾乎透不下來。
“得繞。”她說,“可兩邊都是軟泥,走不了遠路。”
陳穩沉默幾秒,忽然看向她:“你剛才說這坑是人工的?”
“對。”
“那說明有人來過,或者還在這裡。”
氣氛又緊了幾分。
趙剛左右張望,握緊了斧頭。王強把李娜和孫莉往中間帶了帶,自己站到外側。
林悅沒說話,而是轉身走向旁邊一棵粗壯的老樹。樹乾上纏著幾圈深綠色的藤蔓,粗細均勻,韌性十足。她伸手拉了拉,紋絲不動。
“這些能用。”她說。
陳穩明白她的意思:“你是說搭橋?”
“不是橋,是繩索通道。”林悅說,“兩根主藤做支撐,中間綁橫木,人趴著爬過去。距離夠,材料也夠。”
趙剛皺眉:“靠譜嗎?萬一中途斷了?”
“我算過。”林悅語氣平靜,“車工每天都要算承重。這種藤蔓單股能拉兩百斤以上,雙股加節點加固,過人沒問題。”
王強點頭:“我可以先試。”
“先做再說。”陳穩拍板,“王強、趙剛去割藤,注意彆靠坑太近。李娜和孫莉在後方警戒,隨時準備收繩。林悅負責組裝,我在邊上看著整體安全。”
命令一下,幾個人立刻行動。
王強和趙剛繞到遠處那棵樹旁,開始砍藤。刀刃切入植物纖維時發出沙沙聲,每割一段就小心拖回來,避免甩動引起震動。李娜拉著孫莉退到十步以外,兩人盯著坑口和周圍地麵,不敢放鬆。
林悅跪在地上,把最長的兩根藤蔓並排放好,用小刀削去多餘枝節。然後從工具包裡取出一段金屬卡槽——是從遺跡帶出來的殘件,邊緣打磨過,正好能卡住藤條。她將卡槽固定在藤蔓一端,再綁上一根硬木枝,形成錨點。
陳穩蹲在一旁,看著她的動作。“節點要打死結還是活扣?”
“死結。”林悅說,“過的時候不能鬆。但我留了備用繩,萬一主藤出問題,可以臨時補強。”
陳穩點頭。他伸手摸了摸藤蔓表麵,紋理緊密,彈性好。這種植物在營地附近也有,但他們一直當柴火燒,沒想到還能當建材。
二十分鐘後,第一段通道成型。兩根主藤平行鋪開,每隔三十厘米綁一根橫木,總共做了五節。末端用金屬卡槽和石塊固定,防止滑動。
王強檢查了一遍連接處,用力拽了拽。“結實。”
“我先過。”他說。
陳穩攔住他:“趴著爬,慢一點。我們三個在後麵拉住輔助繩,一旦有問題立刻拉回來。”
王強點頭,趴下身子,雙手抓住上方的藤蔓,雙腳踩在橫木上。他一點點往前挪,身體壓得極低。每移動一段,都會停頓幾秒,確認下方穩定。
前三米順利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