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穩的手指剛離開岩壁，冷風裹著濕氣撲在臉上。他落地後立刻轉身，盯著上方崖壁的裂縫。黑影還在往下爬，像一層不斷滲出的油膜。
他喘了口氣，扭頭清點人數。孫莉蹲在地上，肩膀微微發抖，但人沒事。林悅已經趕到，正扶她站起來。王強站在前方三步遠的地方，一手按著腰間的照明燈，另一手握緊短刀，目光鎖住通道深處。
劉輝從側道跑過來，手裡抱著筆記本電腦，眼鏡片上沾了水汽。他一邊擦一邊說：“這地方不對勁，地麵有反應。”
陳穩低頭看腳邊。岩石表麵泛起微弱藍光，細密紋路向外擴散，像是被什麼東西激活了。
林悅蹲下伸手碰了碰那條發光的線。“不是自然形成的。”她說。
劉輝把電腦架好，屏幕亮起一串數據。幾秒後，三維投影浮在空中，顯示出完整的環形圖案。“這是能量回路，和古代電路類似，但更原始。”他的聲音有點急，“如果我沒猜錯，它連著出口。”
孫莉靠在牆邊，手伸進衣兜摸出一塊紫黑色的碎片。這是之前從毒花溪帶出來的結晶殘渣。她無意識地把它靠近地上一灘殘留的黑液。
“嗤”的一聲，液體冒起白煙，迅速縮小，最後完全消失。
“它怕這個！”孫莉往後縮了一下。
陳穩立刻走過去，拿過那塊結晶仔細看。表麵粗糙，顏色深沉，摸上去有些溫熱。他抬頭看向崖壁方向。黏液還在緩慢移動，沒有衝下來。
“把所有結晶都拿出來。”他對孫莉說。
孫莉翻背包，倒出五六塊大小不一的碎片。陳穩接過，沿著隊伍前方五米處擺成一道弧線。每放一塊，地麵的藍光就閃一下。
劉輝盯著電腦屏幕：“能量回路在響應這些晶體，它們可能是關鍵節點。”
話沒說完，崖壁上的黑影突然加速下滑。一團黏液砸在地上，開始凝聚形狀，輪廓越來越清晰，像一個人站著，雙手垂在身側。
“它來了。”王強低聲說。
陳穩站到弧線後方，盯著那團東西。黏液向前滑動，接觸到第一塊結晶時猛地一頓，隨即騰起一股紫霧，發出刺耳的聲響。整個軀體向後縮了半步。
“有效。”陳穩說。
林悅走到他身邊，看了看地上的紋路。“中間有個凹槽。”她指著能量陣中心，“形狀和結晶差不多。”
陳穩從口袋裡取出最後一粒完整晶體。這是他們唯一的完整樣本。他遞給林悅。
“要放嗎？”她問。
“現在沒彆的路。”他說。
林悅蹲下，小心把晶體按進凹槽。剛一接觸，整片地麵劇烈震動。藍光瞬間變亮，紋路由外向內收縮，最後彙聚成一條直線，直指前方岩壁。
石塊裂開，一道階梯緩緩升起，通向頂部的裂縫。陽光從縫隙照進來，落在眾人臉上。
劉輝抬頭看著那道光，聲音有點發顫：“通了……真的通了。”
“彆停。”陳穩說，“先上去。”
他讓劉輝和孫莉走在前麵。兩人踏上階梯，腳步加快。王強跟在後麵，一手扶著岩壁，警惕地看著身後。
林悅沒動。她抽出匕首，在手指上劃了一下，血珠立刻冒出來。她把血滴在最近的一塊結晶上。
血滲進去的瞬間，那塊晶體突然亮了一下。整條弧線屏障跟著閃爍，紫霧翻滾而出，形成一道薄牆。
黏液人形發出低吼，後退兩步。
“走！”陳穩拉她一把。
兩人衝上階梯。剛踩上第三級，身後傳來沉重的撞擊聲。黏液撞上了屏障，被紫霧逼退，但很快又壓上來。
階梯隻有十幾米高，但他們走得極慢。每一步都要確認腳下穩固。岩壁兩側還在滲水，踩上去打滑。
劉輝和孫莉已經到了頂端平台，回頭等他們。王強走在最後，肩上的照明燈晃著光。
陳穩回頭看了一眼。黏液突破了第一道屏障，正在吞噬剩下的結晶。那些碎片一個接一個暗下去，最後碎成粉末。
“快！”林悅催促。
他們加快腳步。王強登上平台時，整個人鬆了口氣。陳穩和林悅緊隨其後。
四人站定，麵前是一片開闊的懸崖。下方是翻滾的岩漿湖，熱浪一陣陣往上湧。身後，階梯入口處黑影再次凝聚，比之前更大，幾乎填滿通道口。
劉輝喘著氣說：“它不會放過我們。”
孫莉抓著林悅的手臂：“它還能上來嗎？”
林悅搖頭：“不知道。”
陳穩盯著那團東西。它停在洞口，沒有立刻追擊，但也沒有退回去。兩隻空洞的位置微微轉動，像是在觀察他們。
劉輝忽然說：“能量回路啟動後，係統可能改變了環境規則。它也許不能離開那個區域。”
“意思是，它被困住了？”孫莉問。
“不一定。”劉輝搖頭，“更像是被限製了活動範圍。隻要我們還在它的感知裡，它就會一直守著。”
陳穩低頭看自己的手。剛才攀爬時蹭破了皮，現在還在滲血。他想起林悅用血激活結晶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