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穩腳下的泥土還在往下陷。他剛站穩，就聽見王強低吼一聲，一把將李娜往身後拽。趙剛撲倒在一塊凸起的石塊上，手臂擦過尖刺邊緣，立刻滲出血來。
坑底的倒刺一根接一根彈出，速度快慢不一，有的間隔兩秒，有的幾乎連著冒出來。地麵不斷震動，裂縫朝四周蔓延，他們能踩的地方越來越小。
“彆動！”陳穩盯著那些刺的運動規律。他的視線掃過每一根金屬鉤，腦子飛快計算它們的節奏。
就在他開口前，腦中突然浮現那個透明沙漏。細沙開始下落，倒計時啟動——30、29、28……
他知道，危險來了。
“貼西壁！”他喊出聲。
王強立刻反應，拉著李娜往左側岩縫靠。趙剛翻了個身，滾到牆邊，後背緊貼岩石。三人剛到位，幾根尖刺從他們剛才站立的位置猛地射出，帶起一陣塵土。
陳穩最後一個挪過去。他腳步沉穩，每一步都避開鬆動的區域。等他靠上岩壁，沙漏還剩十二秒。
“這地方有盲區。”他說，“刺不會同時觸發。”
王強喘著氣點頭：“但隻要我們動，就可能踩到新機關。”
李娜靠著岩壁坐著，臉色發白。她低頭看自己的腿，傷口沒有裂開，但冷汗已經浸濕了衣角。
趙剛抬手抹了把胳膊上的血，皺眉看著岩縫深處。“這裡有東西。”他說。
陳穩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岩縫裡嵌著一塊指甲蓋大小的晶體，泛著微弱的綠光。那顏色他認得，和食人花根部的菌絲一樣。
“彆碰它。”陳穩說。
趙剛縮回手：“我沒用力，就是碰了一下，它亮了一下。”
陳穩盯著那點光。沙漏時間走到儘頭，最後一粒沙落下。直覺瞬間湧入腦海：向後退三步，蹲下，掩護頭部。
他沒猶豫，直接照做。
“趴下！”他吼了一聲。
王強立刻壓低身體，把李娜擋在身後。趙剛也跟著蹲下，雙手抱頭。
下一秒，岩縫裡的晶體猛然閃了一下，隨即爆開。
衝擊波貼著地麵橫掃而出，碎石四濺。一塊棱角分明的石頭砸在王強背上，他悶哼一聲，沒倒下。另一塊擦過趙剛肩膀，在空中劃出一道血線。
煙塵散了一些，陳穩抬頭看。岩壁被炸出一個淺坑，原本嵌晶體的位置空了，隻留下焦黑的痕跡。
“它不是被動發光。”陳穩說，“是感應到了我們的動作。”
趙剛咬牙：“那玩意兒是陷阱開關？”
“不止。”陳穩摸了摸口袋，掏出一塊灰白色的小石頭。那是他在溶洞裡撿到的結晶，一直隨身帶著。之前林悅說過，這種石頭能吸收異常能量。
他把結晶放在掌心，靠近岩縫。
石頭表麵微微發燙，顏色變深了一點。
“它在吸東西。”他說。
王強扶著李娜站起來：“現在怎麼辦？總不能在這等死。”
陳穩環顧四周。坑底的刺還在緩緩收回，但隨時會再彈出來。他們不能久留。
他低頭看著手中的結晶，又看了看腳下不斷龜裂的地麵。
“這些刺是連鎖的。”他說，“剛才晶體爆炸，釋放了能量，但被這塊石頭吸收了一部分。”
趙剛明白了：“你是說……如果我們再引爆一次，用這石頭擋著，說不定能撐過去？”
“不是撐過去。”陳穩搖頭，“是讓能量引動彆的機製。”
他記得在溶洞深處見過類似的結構。那種地方，一旦能量集中爆發，就會激活隱藏的通道或防禦係統。
“準備第二次衝擊。”他說，“這次我來動手。”
王強檢查了槍套，確認武器還在。趙剛撕下衣角包住傷口，活動了下手臂。李娜靠在岩壁上，呼吸急促，但眼神清醒。
陳穩把結晶握緊，另一隻手從腰間抽出匕首。他慢慢靠近岩縫，刀尖輕輕刮過裂縫內側。
哢的一聲輕響。
又是那種金屬部件斷裂的聲音。
他立刻後退。
所有人再次蹲下，背對爆炸點。
晶體亮起，比上次更刺眼。綠光一閃，緊接著轟然炸開。
衝擊波撞上結晶的瞬間，石頭變得滾燙，表麵出現細密裂紋。陳穩死死攥著它，手臂被震得發麻。
可這一次，地麵的反應不一樣了。
坑底中央傳來低沉的震動。泥土翻動，幾根斷裂的菌絲被頂出地表。緊接著，一段石質橋麵從地下升起，橫跨深坑，通向對麵一片黑暗區域。
橋不寬，剛好夠一人通過。表麵有些滑，但結構穩固。
“成了。”趙剛鬆了口氣。
李娜抬頭看橋的儘頭。那裡影影綽綽，像是有一棵巨大的植物輪廓立在遠處，枝葉垂落，紋絲不動。
王強拍了拍陳穩的肩：“你怎麼知道會這樣？”
陳穩收起碎裂的結晶，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隻是試了。”
他走到橋頭，停下腳步。
橋麵下方，還有幾根菌絲在輕微抽動，像是還沒完全停止運作。空氣中飄著一股淡淡的腥甜味，像是腐爛的果實混著潮濕的泥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