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開的瞬間，那盞冷白的燈就滅了。
不是閃一下再熄，也不是慢慢暗下去，是江臨川手剛碰到門把，光就沒了，像是被人從背後拔了插頭。屋裡沒風，可他額前一縷頭發卻輕輕晃了一下，仿佛有東西擦著頭皮掠過。
他沒動，耳朵豎著聽。
身後樓梯井裡，林婉的腳步聲還在往上爬，不快，但很穩。她喘得有點重，呼吸頻率比平時高半拍，應該是剛才那一陣衝得太狠，精神力耗得差不多了。可她還是上來了，沒停。
“你彆進來。”江臨川低聲道，“等我探清楚。”
“少廢話。”她的聲音從下麵傳來，“你要死了，誰給我報銷醫藥費？”
話音落，人也到了門口。
她站在他側後方，羅盤拿在手裡，指針微微偏轉，像在數心跳。她沒看江臨川，隻盯著屋內那片黑。
“這地方……不對勁。”她說，“空間感亂了。”
江臨川點頭。他也感覺到了——明明房間不大，可往裡走一步，腳底反饋的距離像是被拉長了一截。他抬起右腳又踩下去，這次特意加重力道，結果鞋底觸地的時間慢了零點幾秒，像是踩進某種粘稠液體裡。
“偽三維空間。”他摸出手機，拆掉錫箔，屏幕亮起，係統界麵自動彈出：【檢測到空間折疊痕跡，建議使用錨點校準】
“又是這破功能。”他嘀咕一句，把青銅指環貼在地麵，借著係統反饋的坐標線往前挪了半步，回頭對林婉說：“跟我的腳印走，彆自己邁。”
林婉嗯了一聲，抬腳踩上他剛才留下的灰印。
兩人一前一後，像走迷宮似的往前挪。空氣裡開始有嗡鳴，低頻，持續不斷，聽著像老式冰箱壓縮機卡住了。江臨川覺得太陽穴有點脹，像是有人拿橡皮筋一圈圈勒緊腦袋。
“這聲音……乾擾靈識。”他說著，咬了下舌尖，靠痛感保持清醒。
林婉沒說話，忽然抬手，用銀質鑷子在指尖劃了一下，血珠冒出來。她把血抹在羅盤邊緣，畫了個短符，低聲念了幾個字。
嗡鳴戛然而止。
視野一下子清晰起來。
眼前是個方形房間，約莫三十平，地板上刻著巨大的逆五芒星陣，線條是暗紅色的，像是用鐵鏽和某種粉末混合填進去的。陣心位置懸浮著一塊拳頭大的晶石，通體血紅，正緩慢脈動，像一顆活著的心臟。
“陰魂晶？”林婉皺眉。
係統突然蹦出提示：【警告：檢測到高純度陰氣聚合體，疑似活人精魄煉化而成，接觸者將承受怨念反噬】
江臨川盯著那塊石頭，喉嚨發乾。“這不是普通的陰氣源……這是拿命堆出來的。”
“先彆碰。”林婉攔住他伸出去的手，“這種陣法一般都有觸發機製，貿然摘晶石，整棟樓都可能塌。”
“那怎麼辦？等它自己停？”江臨川冷笑，“它要是能自己停，外麵那些鬼影早散了。”
他蹲下身，用指節敲了敲地板上的陣紋。聲音悶，像是底下空的。他又掏出手機，打開係統掃描功能，對準陣眼掃了一圈。
【分析中……】
【發現七處能量節點，構成閉環回路】
【建議切斷任意兩處可中斷循環】
“行。”江臨川站起身，“那就剪兩根線。”
他從衛衣內袋摸出一張朱砂符，這是上次陳虎塞給他的，說是能斷靈脈。他捏著符紙走到陣角一處節點前，正要貼上去，忽然聽見頭頂“哢”一聲輕響。
七道虛影鎖鏈從陣角升起，交叉纏繞，在晶石上方織成一張網。緊接著，一道血色光束從網中心射出，直奔他胸口。
速度快得根本來不及反應。
可人影一閃，林婉猛地撞過來，把他狠狠推開。
光束擦過她左臂。
皮膚瞬間結冰，不是表麵一層霜，是整條手臂從外到內凍透了，顏色由白轉灰，血管凸起的地方泛著青黑。
“操！”江臨川落地翻滾，翻身撲到她身邊，“你瘋了？！”
林婉跪在地上，左手撐著地板，牙關打顫。“沒事……就是冷……”她說話斷斷續續，“快……處理那個東西……我撐不了多久。”
江臨川抬頭看向那塊晶石，血光仍在閃爍，像在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