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臨川的手還握在門把上,金屬的涼意順著指尖往上爬。係統界麵突然震動,那行“多重意識同步信號”的警告還沒消失,樓梯深處就傳來一陣低頻嗡鳴,像是某種機器在重新啟動。他沒鬆手,反而把身體往前壓了半寸,耳朵貼上門縫。
裡麵不止有電流聲。
還有節奏整齊的腳步,像一隊人在同時抬腳、落腳,間隔精確得不像活人。
林婉站到他側後方,聲音壓得極低:“不是巡邏,是校準。”
江臨川點頭。他也聽出來了——這不是普通的守衛走動,而是係統在檢查節點狀態。就像路由器重啟後自動掃描設備,這批屍體正在被逐一確認連接。
“我們得趕在它完成自檢前下去。”他說著,從兜裡摸出銅鈴,輕輕晃了一下。鈴聲清脆,在封閉空間裡蕩開一圈微弱的波紋。
樓梯間牆壁上的防潮漆開始泛起暗紅,幾道細如發絲的符紋浮現出來,像是血管突突跳動。那是警戒法陣被觸發的征兆。
“三秒。”林婉盯著羅盤指針,“它反應延遲三秒,應該是靠電力驅動的感應陣列,不是純靈力布置。”
江臨川冷笑:“那就彆等它反應過來。”他抬手,在空中畫了個歪歪扭扭的符痕,灰藍色光點連成斷續線條——幽冥斷線符·體驗版,積分換的便宜貨,效果不穩定,但勝在能製造短暫信號盲區。
符光一閃即滅。
幾乎同時,牆上的血紋閃爍了一下,像是接觸不良的燈管。江臨川抓住這瞬間空檔,推開門邁步而下。林婉緊隨其後,羅盤收在袖口,隻露出一點金邊。
台階往下延伸,熒光條貼在邊緣,照出兩人影子拉得很長。空氣裡的味道越來越重,不再是超市那種混雜的腐味,而是一種更純粹的陰冷,帶著紙錢焚燒後的灰燼氣息。
“他們在用符紙當數據線。”江臨川邊走邊說,“一張張貼在屍體上,組成傳輸網絡。這地方根本不是藏屍點,是中繼站。”
林婉接口:“所以屍體才會‘扮演顧客’。他們在測試這套係統的社會融合度——能不能長期偽裝,會不會被普通人發現異常。”
“下一步就是推廣。”江臨川眯眼,“小區便利店、地鐵站自助售貨機、快遞櫃……全換成這種‘員工’,誰看得出來?”
話音剛落,地下二層的鐵門出現在眼前。門縫底下透出藍光,比樓上那扇門更亮,頻率也更快,像心跳加速。
江臨川伸手去推,林婉忽然拽住他手腕。
“等等。”她閉眼感應,“裡麵有三具高階控屍,手裡有武器。鉤子、斧頭,還有一根纏著符繩的鋼管。”
“守衛?”江臨川挑眉。
“更像是清道夫。”林婉鬆開手,“專門處理失控單位的。”
江臨川沉默兩秒,忽然笑了:“既然它們靠指令活著,那就給它們點新指令。”
他從脖子上摘下桃木牌,往地上一磕。牌子邊緣裂開一道小口,飄出一絲極淡的青煙——那是係統贈送的“鬼差代打券”殘餘效力,勉強夠模擬一次低階靈體活動痕跡。
青煙順著門縫鑽進去。
不到十秒,門內傳來一聲悶響,像是鐵鉤砸在牆上。緊接著,腳步聲亂了一瞬,又迅速恢複整齊。
“有效。”江臨川低笑,“它以為來了個遊魂,派守衛去清理。現在防禦空檔至少有十五秒。”
他不再猶豫,猛地推門而入。
地下二層是個狹長空間,四麵牆全是粗大的黑色管道,像是暖氣管,但表麵貼滿黃符,每隔一段就有接駁口,連著一根根細線垂下來,最終彙聚到中央一台老式配電箱模樣的鐵櫃上。櫃頂插著三炷香,火苗幽藍。
地麵上橫七豎八躺著十幾具屍體,都是超市裡那些“顧客”的備份。胸口和後頸的符紙還在微微發燙,顯然剛剛接收過指令。
“主控在這裡。”林婉指向鐵櫃,“但它隻是中轉,真正的命令源不在這一層。”
江臨川沒吭聲,蹲下身檢查最近一具屍體。符紙上的朱砂混著骨粉,紋路複雜,但有個明顯的缺陷——所有符咒的起筆都在左下角,說明是批量拓印,不是手繪。
“流水線生產的玩意兒。”他掏出手機,對著符紙拍了一張,“這種工藝不可能出自玄門核心,最多是外圍學徒照本宣科。”
林婉已經靠近鐵櫃,銀質鑷子夾住一根導管接口,輕輕一擰。接口鬆動,一股黑氣嗤地噴出,像是漏氣的管道。
“假故障。”她說,“讓它以為局部線路出了問題,係統會自動切斷這部分供電。”
果然,鐵櫃上的香火猛地晃了一下,其中一炷熄滅。與此同時,遠處幾具屍體胸前的符紙開始發黑卷邊,啪啪掉落。
係統界麵刷新:
【銷毀進度:1943】
江臨川咧嘴:“省事了。”
可就在他準備繼續動手時,鐵櫃內部發出哢噠一聲,像是齒輪咬合。剩下的兩炷香火驟然變亮,藍焰竄起半尺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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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報聲響起,不是電子音,而是人的聲音——一個機械合成的男聲,字正腔圓地播報:“檢測到非法乾預,啟動二級響應。清除程序加載中。”
“不好!”林婉一把將羅盤甩出,金光瞬間罩住整個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