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臨川的膝蓋還在發軟,但手沒鬆開。光刃插進地麵後,灼熱感順著掌心往上爬,像有根燒紅的針在往骨頭裡鑽。他咬著牙把刀收了回去,整個人晃了一下,靠牆才沒倒。
陳虎走過來,一隻手搭在他肩上。沒說話,隻是用力捏了下。
林婉站在幾步外,羅盤還拿在手裡,指針已經不動了。她看著江臨川的手,那道焦痕邊緣開始泛紫,像是淤血滲到了皮下。
“你不能再用了。”她說,“剛才那招不是常規靈術,你在透支。”
“不還有積分嗎?”江臨川扯了下嘴角,“係統又不會真讓我死。”
話是這麼說,但他自己也知道撐不了多久。指環一直在震,像是手機連上了信號不穩的ifi,斷斷續續地往身體裡灌東西。
陳虎從作戰服內側口袋摸出個布包,一層層打開。裡麵是一麵青銅邊框的鏡子,鏡麵不像普通金屬,反而像水銀流動,表麵泛著一層說不清方向的波紋。
“拿著。”他把鏡子遞過去,“老物件了,當年在一個瘋道士手裡搶來的。他說這玩意兒能照陰氣,還能穩靈流。”
江臨川愣了下:“你要給我?”
“不然呢?”陳虎哼了一聲,“老子又不用看臉。”
江臨川接過鏡子的瞬間,鏡麵輕輕一顫,像是感應到了什麼。他右手的指環也跟著亮了一下,屏幕上彈出一行字:
【檢測到高階靈媒介質,是否綁定?】
他點了確認。
幽光一閃,鏡身微溫,像是通了電。
“行了。”陳虎拍了拍他肩膀,“現在你是正式工了,裝備也配齊了。”
林婉皺眉:“我們剛經曆一場戰鬥,狀態都沒恢複。現在進墓太冒險。”
“他們不會等我們恢複。”江臨川低頭看著鏡子,“剛才那投影不是來殺我們的,是來查崗的。他們在記錄數據,分析我們的能力。”
他抬頭看向門口的方向:“如果我們現在退,下次來就不止一個探子。可能直接派凝域境中期的。”
林婉沒再說話。她知道他說得對。
江臨川把鏡子收進衛衣兜裡,走了兩步,忽然停下。
“等等。”他掏出鏡子,抬手一晃。
鏡麵波光流轉,眼前的景象變了。
原本漆黑的洞口現在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絲線,灰的、黑的、暗紅的,纏在一起,像一張看不見的網。其中一條淡金色的線從藤蔓縫隙穿過,直通向深處。
“生門。”他說,“以前看不到,現在能看了。”
林婉立刻拿出隨身的記錄本,翻到上次的筆記頁。對照著鏡中景象,她發現那些藤蔓上的符咒殘印位置和之前不一樣了。
“是動態迷陣。”她說,“每過一段時間,它們會重組一次。我們上次能進去,是因為剛好踩對了節奏。”
“現在有鏡子,不怕踩錯。”江臨川抬手,指尖凝聚一道靈力,朝著鏡中金線指引的位置劃去。
空氣被切開一道細縫,藤蔓應聲斷裂,露出後麵的石砌拱門。青苔覆蓋的門框上刻著半截蛇形紋路,已經被腐蝕得看不清全貌。
陳虎走上前,用斧背敲了敲地麵:“結構還行,就是底下有點空響。”
“有暗層。”林婉蹲下,手指貼在石板上,“上次我們走的是主道,但玉佩碎片的氣息是從地下傳來的。可能真正的入口在下麵。”
江臨川再次舉起鏡子。這次他閉上眼,隻靠鏡身的震動感知。鏡麵微微發燙,指向腳下的某一點。
“這裡。”他睜開眼,“三尺以下,有陰氣暗流。流向和玉佩殘留波動一致。”
陳虎蹲下,用斧尖在石板上畫了個圈:“那就破開。”
“等等。”林婉伸手攔住他,“先確認周圍有沒有觸發機關。上次我們觸動祭壇,結果整條通道塌了半邊。”
江臨川點頭,重新啟動鏡子。這一次,他試著在心裡默念:“低耗模式。”
係統界麵閃了一下:
【開啟幽冥流量包·低耗模式,持續時間30分鐘】
鏡麵穩定下來,波紋變得緩慢而規律。視野裡的陰氣線條清晰了許多,甚至能分辨出不同濃度的層次。
“看到了。”他指著地麵,“暗流在移動,速度很慢,像是被什麼東西吸著走。而且……”
他頓了頓。
“它在避開某些區域。”
林婉迅速記下坐標:“避開的地方是死門標記。我記得家族典籍提過,雙蛇交尾圖是禁製符號,碰了就會激活反噬陣。”
陳虎冷笑:“還挺講究。”
江臨川盯著鏡中影像,忽然覺得哪裡不對。
“這暗流……不是自然形成的。”他說,“它的走向太規整了,像是被人設計過的管道。”
“有人在引導陰氣。”林婉聲音壓低,“而且不是最近才開始的。這些痕跡至少存在了幾十年。”
陳虎一斧頭劈開石板邊緣的裂縫,碎石滾落下去,傳來空洞的回響。
“下麵是空的。”他說,“可以下。”